第23章 发病原因

最开始听到尤娜这句话，方羽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病人在发疯状态下说出来的这句话怎么想怎么可怕，更别说他们三个此时还面对着豺狼一般的怪物群，各个龇牙咧嘴，似乎正在找机会开餐。

可恐惧的感觉不断叠加，方羽反而冷静下来。

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心理，既然横竖都是死，至少在死之前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管什么原因，方羽总算能腾出精力思考问题，觉得尤娜刚刚说的那句话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病人经历的那场事故，他的大部分战友都在事故中死去，只有他活了下来，这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痛苦。

方羽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大概情节如下。

一个消防队去森林灭火，一共去了20个消防员，却牺牲了19个。最后剩下来的那个消防员并没有觉得自己活下来是件幸运的事。

相反，他终日都生活在痛苦中，重度抑郁，先后自杀了十几次，最后终于自杀成功。

方羽之所以对这部电影印象深刻，是因为电影结尾的一幕实在太恐怖了。

那个人最后吊死在一棵树上，镜头给他的脸部一个特写，死者的脸上挂着诡异莫测的笑容，不知让方羽做了多少夜的噩梦。

痛苦的经历是如何在人的意识内生根发芽，并反过来对人产生作用的，方羽并不了解，但他觉得现在这个病人和电影里面人物的状态肯定是一样的。

病人经历了那场事故，最恐怖的不是目睹了一幕一幕惨烈的场景，而是眼看着战友一个个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所以他活下来后，有种苟且偷生的意思，甚至为自己还能活着感到愧疚和自责。

说的直白点，病人今天的状态并非是事故吓得，或者说，现场的惨烈和恐怖不是导致他发病最主要的原因。病人最主要的病因其实是一直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愧疚和自责！

想明白这一点，方羽兴奋得几乎要乐出来，心说怎么早没发现自己还有心理学方面的潜质？我他娘的要是好好读书，学点心理学，妈的妥妥的心理专家，何苦整天对着电脑码程序？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然而兴奋的念头在方羽的大脑里停留了一秒不到，他忽然就想到了一件有点尴尬的事，我就算想到了病人的病因有什么用呢？一会儿死的姿势能好看一些还是会留全尸？

离他们最近的一排怪物越来越躁，似乎已经准备要攻过来了。

察觉到危险的方羽倒抽了一口气，同时开始自我鄙视：都他娘的火烧眉毛了，自以为聪明想了一些没用的东西！

左右两边的战友此时也开始发表泄气言论。

先是小林：“我们这回连可以躲的地方都没有，死定了！”语气里满是绝望。

大田接着她的话说：“死就死吧，咱们三个人一起，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听完他俩的话，本来就只剩半条命的方羽也察觉到这次恐怕真的是必死了，忽然激动起来，瞪着那些怪物道：“既然注定要死，咱们不能让它们看不起，妈的和他们拼了！”

振奋人心的时刻，小林忽然道：“你想拼命就去拼，掐我大腿干什么你？”

第一个怪物就在这个时候冲了过来，目标恰是方羽。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方羽妈呀一声摔倒。

接下来的场面和他设想的一样，这种冲过来的怪物如同给它的同类释放了一个信号。

在它之后，更多的怪物一股脑地冲过来，场面之浩大足以把一个正常人吓尿。

方羽心说这种情况下肯定必死了，还好自己刚刚吼了一嗓子，虽然没什么用，至少气势上没输多少。

当然很多人或许对方羽的做法不理解，都他妈要入土的人了，还在乎气势？

其实绝大多数人处在绝境中都会像方羽一样，通过叫喊来给自己打气，虽然的确没什么卵用。

被扑倒后的方羽要多恐惧有多恐惧，被弄死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要被数千只怪物蹂躏致死。

方羽这时也懒得去骂尤娜和梁院长了，毕竟他今天这个处境，自己也有责任。太容易相信人了。

方羽不由想起父亲死后他在孤儿院时的经历，那时总有一个老师骂他缺心眼，他当时还恨那个老师，现在看来人家并没有说错。

能轻而易举地被人骗到这种地方，心眼也是缺到一定程度了。

方羽和之前一样直接躺平，闭上眼等死，由于来到这种地方后，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流程他已经非常熟了，其中用力闭眼是关键。

但这一次他却翻车了，眼睛原本闭得好好的，觉得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能睁开，好奇心却被当下的状态勾引到了极点。

怪物们要是给他来个痛快的倒也罢了，裸露的上半身感受到一种言语无法形容的触碰感，凉丝丝，滑腻腻的，仿佛十几个怪物正在用舌头在无耻地舔自己。

这个画面光是想像，方羽就感觉脑袋要炸了。

主要它不光是恐惧，还很恶心。

假如这种感觉持续一会，紧着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感，然后意识就开始模糊倒也罢了。这至少是方羽设想中的死亡感觉。

然后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异样感好像没完没了了。

这种情况下，方羽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睁开了眼睛，虽然没有完全睁开，至少能大概看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立刻就后悔了。

他看到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一幕。

此时他的周围围了一圈怪物，怪物们几乎都是一个姿势，用没有眼睛的脸面向自己，像是在观察某种实验对象。

方羽正在想，刚刚那种凉丝丝滑腻腻的感觉是哪里来的？突然就感觉有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妈的这些怪物在流口水，它们这是要把自己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