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坟头草

我联系不上李儒，黄大爷也没有办法，那个人既然大方地给了我们七天时间，那这七天，很可能就是熙然的极限。

我又在心里把龙老狠狠骂了一遍，同时也骂自己以前太过大大咧咧，连身边的人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要是以前多注意一些，也不会沦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出现在我脑中，要是我把陶罐交给警方，警察一定会因为里面的人头去调查龙老，那我就可以找到龙老了。

这个念头仅仅在我脑海里持续了三秒钟，很快我就把它给忘了。

再怎么说，我也和龙老相处了三年，从我睁开眼睛到现在，他是陪伴我时间最长的人，我虽然心里骂他骂的挺狠，可实际上是把他当做半个亲人的。

况且，他也说了这事落在他头上他必死无疑，我也不能害了他。

可熙然呢？我不忍心害龙老，那就能伤害熙然吗？

我不想回寿衣店了，直接去了王许三家，去看看他有没有打听到什么线索。

许妈和王许言都知道了发生在熙然身上的事，和我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刺激了我，我知道她们是好心，可那些苍白无力的安慰听了只让我心情更糟。

我在他家呆了一天，到天黑了，王许三才回来，他皱着眉，应该是没打听到什么。

果然，他说：“我问了周围一圈人，没人看到有人进了巷子，或许她不是直接从巷口走进去的，是用了别的什么方法，不过我打听到繁纭岭的一些事，明天我们就去看看……”

我心急如焚：“现在就去！”

许妈在旁边劝我：“现在天都黑了，不然明天再去吧。”

我哪里能等到明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熙然极有可能只有七天时间，我今晚怎么能坐得住！

王许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冲着我点了点头。

空气中水汽极浓，风很大，估计今晚还要下雨。

王许三骑着摩托车带我去繁纭岭，我很少出门，连这个地方都没有听过。

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出了城区，开出水泥路，走到黄泥路上，周边杂草丛生，偶尔能看到一两户人家，眼看黄泥路已经没了，王许三依旧继续往前开，摩托车在茂密的草中前行得很是艰难，

到这个时候，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人烟了，周围都是崇山峻岭，荒僻得很，我没想到繁纭岭竟是个这么偏的地方。

王许三终于停下车，指着前头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头说：”这就是繁纭岭。”

我点了点头，把车停好，我们一人拿着一只手电筒朝前走。

王许三和我说：“这山也没什么特别，如果不是有点特殊作用，也不会有名字。”

特殊作用？我似乎知道是什么了？。

天空中几道闪电劈过，雷也开始轰隆轰隆地响，眼看便是大雨将至，我和王许三走到岭上，用手电筒照到旁边有好多块被人遗弃的墓碑，墓碑旁的地面坑坑洼洼，这里曾经存在过坟墓，不过都被挖了。

我知道这古怪的景象后是壮族的习俗，这里的人有捡骨葬的习俗，所谓捡骨葬，就是把尸体装进棺木里下葬，三五年后，等到尸体腐烂，再挖坟开馆，把骨头都收进一个陶瓮里，再把陶瓮换个地方埋了，原来那个坟头也就废了。

这里草已经长得很高了，这些挖开的坟包应该都是很久之前的了。

我们沿着路往前走，水汽越来越重，同时，我闻到了一股十分古怪的味道，像是某种植物，我看了一眼王许三，他也闻到了。

手电照着的地方是个水面，我们往前走，发现前面山岭下面竟然有过水塘，不大不小，那股奇怪的味道也越来越重，似乎是从水里散发出来的。

水塘表面没有一点涟漪，安静得很，湖面落满大大小小的枯叶，一看便知水质堪忧，这应该是一潭死水。

又近了一些，我才发现这水塘两旁还有两个水塘，情况和这个水塘差不多，水塘对面，我照见了一间木板房，我心中一喜，那人该不会就是住在这里。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放弃了，那房子实在是破烂不堪，大半面墙都塌了，风吹过来，上面的木板还在晃，根本不像是有活人住在这里。

王许三在旁和我说他打探来的消息：“这里原本是有人住的，前几年搬走了，留下这么一间破房子和三个鱼塘。“

我又用手电往四周照，这地方不大，照来照去我也没发现其他东西，那个人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地方和龙老见面，这里除了荒凉些，也没什么不同。

最后，我把目光放到了水塘上。

龙老的告诫中，雨夜和十四都已经得到印证，那最后一句呢？那句“此后三月，切记避水”会不会就和这些水塘有关？

我随意从两旁的树上折了条树枝往最近的那个水塘走去，用树枝轻轻拨了拨水面上的枯叶，古怪的味道更浓了，和我想的不错，果然和这池塘有关。

现在天黑，手电筒也照不清这水是什么颜色的，但我料想不会清澈，这水底的东西绝对不少。

繁纭岭之行最终一无所获，坐在摩托车后座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那人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破地方。

我回头看这片地方，不经意间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我心头一跳，赶紧用手电筒照过去，除了树影再无其他，我失望地收回目光。

第二天我和王许三一齐去医院探望熙然，小冀和廉成于也在。

熙然脸上粉粉的，那粉色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小冀告诉我熙然今早开始发低烧，喝了退烧药也没见好。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只剩四天了，我捏紧拳头，多看了熙然好几眼，就和王许三离开医院寻找办法了。

医生连病因都查不到，更别说怎么治病了，我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对熙然下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