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疼了就说

第七章 疼了就说

阳艳刺目,睡眼惺忪。

苏盎然揉了揉眼睛,再提了提胳膊,第一次感觉到了酸疼,犹如千斤的鼎碾压在自己的骨上,虽不至于粉碎,可也快要尽裂。

厉妄语感受到她的举动,立马唤了一声:“盎然?”

“土人。”苏盎然一望,万分后悔,急道:“咋让你睡在地上了呀!”连忙扶起他来,使劲拍了拍他衣袖摆间的灰尘,她对他似是珍品一般爱惜。

若说他是天上的一抹月光,无意撒落尘埃,她便是一汪泉水,将其轻轻托映于怀中,视其如珠如宝。

“无碍。”

厉妄语轻说一句,伸手想捉住苏盎然的双手,却迟迟摇摆不到。

待拍好厉妄语衣摆上的土灰,一抬眼,望见如丝细缕的瀑布乌发,不少炸发重结,点点泥泞沾染,心疼一抚,说:“土人,你头发都乱了。”

他笑了笑,从前的发丝尚未有过乱,可笑不出来,现在乱作一团,反倒觉着舒适,轻抚发间,用掌间触及,原是这般轻柔,道:“玉冠正发不得喜,落难得情方乐意。”

苏盎然心中泛言:想来神仙定是又说些仙语了,这人都是会想家的,神仙天天念叨些自个儿听不懂的,定是想回天上了吧。

“土人,你回天上眼睛就会看见了吗?”

厉妄语被她的问话逼得忍俊不禁,平复一会儿才说:“盎然,我不是神仙,也到不了天上,我的眼睛,天知晓还会不会复原啊。”

“不是吗?可我见过人,村里人都没长得像你这般好看。”

苏盎然说着,凝视着他的脸庞出了神。

“皮囊罢了。”厉妄语感她迟迟不动,便伸手搭上她的肩头,再继而游上。

到了她的耳垂,极其柔软,想象出见她时候的模样,虽说看着邋遢了些,可笑起来如沐浴春风,那眉欢眼笑的脸不同于自己所看到美人的一笑倾城,也不属于那种大家闺秀的强颜欢笑,更像是自在人心,无忧无虑。

继而感受到苏盎然小巧玲珑的耳廓,有一处耳洞,只插了一根细小的干叶根,顺流而上,厉妄语不禁皱眉,她的发丝干枯,毛糙不堪,感同于一块破抹布,顺发而下,能知得她的头散乱的披着,到了肩膀之下未一指之长,便没了发丝,他才想起能瞧见的时候好似未注意这点。

“女子家的青丝怎会如此短?可是被别人剪了?”

厉妄语的眉间更加紧锁。

苏盎然听到厉妄语的问话,才回来回神,摸着自己的头发,笑嘻嘻的回答:“二愣子剪的,他说卖了换钱吃香饼,还给我了一些呢,只是我送完了。”

“二愣子?”厉妄语莫名心间一火,听名字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多问一句:“钱送哪儿了?”

“我埋树底下了。”苏盎然随意指了指四周,傲气的说:“树仙儿灵呀,能求得好运的,有时还会跟我说话哩。”

厉妄语思虑一番,估计也是那个二愣子搞鬼,什么树仙,摆明了是他不舍把钱给苏盎然,才装神来让她将钱乖乖送回去,怎样的人能做到如此坑一个傻人,简直泯灭人性!

“土人,咋了?”苏盎然问了问。

厉妄语严肃说:“没事,只是盎然,你别与二愣子再接近了,免得他害了你。”

苏盎然歪着脑袋说:“二愣子人还好吧,经常来找我玩。”

“经常?”厉妄语一听,更加气愤,想来是想找机会下手的,问:“那他可知道这里?”

“不知道。”苏盎然摆了摆头,说:“我娘说过,不能让村里人知道这里,我故意有时候都绕路,就怕有村里人晓得了这里。”

“嗯嗯。”

厉妄语这才放心了些,毕竟那个二愣子不知道住处还算是幸运的,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如若被他知晓定是不得了的,可叹自己现在是个残人,否则还能护得了苏盎然。

“盎然,你记住,一刻都不许走离我身旁半步!”

“哦哦。”

苏盎然看着他的坚定,自己点了点头。

这时,“汪汪汪!”突然响起的犬吠,让二人回了神,苏盎然立马有了消息,才想起自己前几日托沙媒婆给自己找一门好亲事。

一只黑狗从远处跑了过来,苏盎然看了看它,它似是得到指令,又快速跑了回去。

“盎然,你养的狗吗?”

厉妄语猜测,声声犬吠骇人,初听不免心中乍意,可身旁苏盎然却毫无反应,不免让人猜测早已是相熟。

“是啊。”苏盎然倒也实在,说:“这是林子最里头的屋,所以不被人发现,林子外头也有一间草屋,那里靠水,一般有些小鱼,还能烤个鱼吃哩。”

“那走吧,毕竟客人来了,不待见也不好。”

“土人,你可真是个神仙,咋知道有人来了?”

“我说了,我不是神仙。”厉妄语再次否认。

“行行行,土人,那你好好在屋里头带着,待我去问问咋回事,随后就回来。”

苏盎然说着,刚想提脚就走,却被厉妄语紧握住手腕。

“刚刚我说了什么,你没听?”

厉妄语心里不由起火,这苏盎然说傻也不全傻,咋就心能这么大!

“嗯?”苏盎然听不懂,她记性头也差,有时候常忘忘,说不准上一秒想去打水,下一秒一去接手,就忘了打水的事情。

“我说过一刻都不许走离我身旁半步!”厉妄语将手紧扣,恨不得将她的手腕都镶入自己的掌心。

苏盎然也犟,见他用力捏自己,自己也不服,死命的憋,就是不喊疼。

厉妄语一恍,才发觉自己握的太紧,立马松开,问:“捏红了没有,怎么不告诉我啊?”

“没事,土人。”苏盎然一脸喜乐,她知疼,却早已经不怕疼了,毕竟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就当是一次次玩笑吧。

“下次不许忍着,疼了就说,知道吗?”厉妄语说着,浅浅的揉了揉苏盎然手腕处。

首次有一人告诉她,疼了就说,苏盎然再一次凝视着这个清朗俊逸的男子,像是一朵娇弱的盈白的蒲公英,深深落入万花的谷底,被四溢花香环绕,悄悄静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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