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为了我自己

“沙媒婆，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苏盎然问一句，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到现在沙媒婆对自己从来都这么凶，可又会来看看自己，偶尔还带些吃的给自己。

“傻子哪知道这些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沙媒婆说着，刚走到门口，眼咕噜一转，回过身对着苏盎然一投，嘴唇浅咪一笑，说：“这是崔家糕，好吃着呢，不给你个死丫头尝尝也过意不去，要是觉得我说的农户男子李稻不错，赶明儿早来我家，好给你尽快凑一对。”

“哦哦，知道了沙媒婆。”

苏盎然捧手一接，稳稳落到了掌心。

听到苏盎然这么一回应，沙媒婆才扭着那酥腰走了开去，汗水流了一脸，才从腰间系着的腰绳上抽出来手绢，不敢猛擦，只得轻拂过脸庞，将汗滴挥洒开来，才得以做到妆容不尽毁，脸上挂不住笑意，快速走离这闷热林中才是正事，那双脚跟急跑的兔子有的一拼。

厉妄语想那沙媒婆已然走远，才对着苏盎然的身上点了几点，他也不知道触摸的是她的哪里。

“哈哈哈，土人，你戳到我腰了。”苏盎然拍了拍厉妄语的手，她可讨厌别人动她，有时候就会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原来是你的腰……”厉妄语将手停在半空，碰着肉嘟嘟的，还以为是她的手臂呢，不过记着印象中不胖，也没有瘦骨嶙峋，没想到一触是有肉的。

“好了好了，土人你尝尝，这是刚才沙媒婆说的糕，好吃不？”苏盎然将一块大糕直接塞到了厉妄语的嘴中。

“唔。”厉妄语也知苏盎然不会害自己，口中的糕点黏糯，不同干燥的粉末糕点，记得自己当初最不爱的便是糕点，一口的粉将嘴里的水都吸了个干净，每次吃完都觉腻的想吐。

可这次吃进嘴里的糕点不同，不仅不粉，而且还是软糯可口，甜度适中，咀嚼于唇齿间竟是这般的香糯十足！如同咀糖，口水如同泉流涌出，随着甜糕咽入咽喉，何止仅是一点满足？

“好吃吧。”苏盎然笑着，将一块糕点也放入自己口中，一吧嗒而吧嗒，真香！

听到苏盎然吃糕点的声音，厉妄语也欣然的嘴角浅笑，原来她吃起糕点来竟是这般的可爱，名家闺秀从来都是口张小点，饭嚼无声，从未有如此洒脱。

“土人，你先吃着，等我把这里弄好，咱们就回去。”苏盎然说完，把手中的糕点转交到了厉妄语手上。

苏盎然将房内看了看，只觉得脑子有莫名的痛感，像是要记起什么，但又记不起什么，索性不去看，单单捡起了破碎的竹桌，抱于两侧走出门外，对着屋外的一株老树旁放了下去，好在也就这样，屋内不是苏盎然不愿收拾，实在是总觉得一进去就难受的急，有块石头似得压着喘不过来气。

随后带着厉妄语出了屋子，走到了林间，最少走了几十步，才算是不那么难受，心里才呼起了气，苏盎然看着四周，才想起一件事情。

“土人，今天我们也要去看鸟儿呀。”苏盎然说着，从厉妄语的手中拿走了一块糕点，拼命咀嚼，感受唇齿间的甜香。

“我……”厉妄语想起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自己这副眼睛便是在那儿牺牲的，心里自是不愿再去，可即是发生，那又能怎么样呢，再想到苏盎然实在想去，也便依了她，待到思绪通畅才说了一个字：“好。”

“土人，你知道吗？我天天都去，那鸟儿可好了呢，它还会到我头上玩呢。”苏盎然扯着脸皮子笑了笑。

“盎然，你很喜欢小鸟吗？”厉妄语问。

“是呀，其实它们很好哒，愿意陪你玩，愿意带你回家。”苏盎然说着，笑的更欢了。

“小鸟带你回过家？”厉妄语反问，他是知道苏盎然把一切都想的简单了，但是自己倒要看看她能从中得出什么意思。

“是呀，有一次晚上，我摸不着回家的路，是小鸟带我回去的。”苏盎然说着，走的更快了。

“盎然，你知道吗？现在你犹如小鸟，带领着我回家。”厉妄语说着，将苏盎然的手握得更紧，他已经不止一次这么握紧了，可他感觉无论握几次都不够，握的多紧都还不够紧！

“这样啊。”苏盎然点了点头，慢下来脚步，她感觉厉妄语的呼吸急促，估计是自己走快了他跟不上吧。

继而厉妄语问出了刚才一直想问的事情，他也拿捏不住半分，却还是藏不住心结：“盎然，也都怪我眼睛失明，否则还能陪你去看看，给你提些考量，如今的我什么都做不了，若是真的你嫌我麻烦，阻挡了你的后半辈子……”

“土人，你觉得李稻咋样？”苏盎然反问，她心里总觉着怪异，好似土人不想待在自己身边了。

“不知。”厉妄语也直面回答。

他的确不知道，没有见过，也不了解，若是自己的妹妹嫁人，一般不由自己管束，苏盎然虽不是自己的妹子，但心里却已经把她放在了极其重要的位置上。

“那你说嫁吗？”苏盎然又问一句。

“我想听你的，你说。”厉妄语虽然看不见，却在此刻能将自己的心跳声听的淋漓尽致，忽而缓慢，忽而急促。

“不想嫁，我说过要照顾土人的嘛，若是我嫁了，还怎么照顾土人呀？”苏盎然笑了笑，她讲的十分诚恳，别说土人，就算是一个偶然路过的陌生人，也愿意听信她的言语。

“盎然，不必为我……”

“土人，你愿意陪着我，就已经让我很开心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什么都愿意去做，你不要觉得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苏盎然说完，就捏紧了他的手。

厉妄语也不再说话，只是由苏盎然牵着走，在这一刻他觉得她并不傻，她的傻应该不是先天的，而可能是后天受了刺激。

走了几步路，苏盎然又不明觉厉的傻乎乎笑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与刚刚说话时的状态又不一样，按照常人一看有些许惊悚，定是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可厉妄语不怕，他知道她愿意听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