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疼先忍忍

左丘凝皱了皱眉，却没有反抗，只是指尖微微动了动。

沉了口气，她闭上眼睛。

竹夹子刚刚被拉住，门外却骤然传来一道温沉的声音。

“贵妃娘娘真是好兴致。”

手上的痛意才传来，左丘凝还没来得及忍就听到好听的嗓音。

三分冷意七分温和，她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

手上的竹夹还在，但没有再用力拉，左丘凝稍微动了动，有些刺痛。

她艰难抬头循声望去。

一袭雾凇色直裰，将人衬得温润如玉，身姿欣长。

每每露面，他便都是这副样子，仿佛与世无争，淡然泊志。

对于一个颜狗来说，左丘凝忽然觉得这一刻，山阖彧帅呆了。

至少，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她磕了。

“彧儿怎么来了？”皇贵妃眼里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反倒透着几分薄凉。

山阖彧的目光未曾落在左丘凝身上一眼，步伐不疾不徐的走到皇贵妃面前。

“儿臣不过是有一事想要请教娘娘。”山阖彧幽黑的瞳仁染了一层又一层的墨色。

皇贵妃嘴角缓缓勾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彧儿有什么事如此着急，甚至不惜闯刑狱司？”

他也不辩解，动作缓缓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书札递过去。

“儿臣倒是不知，娘娘何时喜欢在边关私下贩盐了，儿臣无意中得知这些商贩的名单，也不知对不对的上。”

山阖彧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说着什么家常便饭一般。

皇贵妃眸子里的笑意因为这话顿时僵硬，她眼睫动了动，面色有几分阴沉。

伸手结果那封书札，她打开看了片刻，面色顿然冰冷下来。

昏黄的烛火下，上面不仅仅是详细的商贩名单，连她私自贩盐所得后的银子流入都清清楚楚。

牙关逐渐收紧，她攥着纸张的手忍不住捏紧，目光也渐渐阴寒起来。

“你查本宫？”

皇贵妃声音冷冽，她就知道，他不可能无欲无求！

如今因为这个奴才，竟然连这样的东西都拿出来，不惜暴露自己，看来这步棋她走对了。

山阖彧嘴角的弧度依旧浅淡，幽沉的目光令人琢磨不透，声音隔山隔雾一般。

“娘娘何必紧张？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儿臣只是发现不对劲来给娘娘看看，若是娘娘瞧不出什么，儿臣也可以交给父皇查看。”

他嗓音温和，仿佛春风拂过水面，没有丝毫让人不适感。

偏偏是这副模样，皇贵妃气的直接将书札捏皱成一团，“你敢威胁本宫？”

山阖彧眸色沉了几分，声音依旧清冽好听：“娘娘说笑了，儿臣不过是公事公办。”

皇贵妃冷笑一声，刀锋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费尽周折，就是为了救这个下贱的奴才？”

山阖彧面色淡淡，未曾回答。

皇贵妃看了眼虚弱的左丘凝，神色冰冷。

“本宫今日栽在你身上，你若有本事就让本宫爬不起来，否则，本宫让你不得好死。”

阴狠的话音落下，她冷哼一声，拂袖果断离开。

左丘凝望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

她有些为难的看向山阖彧，“王爷，您……贵妃娘娘她……”

山阖彧脸上的温和在人走后就冷了下来，看见她发丝凌乱，衣衫绽裂，眸中冷意升腾。

不过，仅仅一瞬。

左丘凝见他就这么瞧着自己，目光颤了颤。

如实道：“王爷放心，奴才一个字都没说，也没有连累您，奴才……”

“疼不疼？”

她挂还没说完，低沉的嗓音就倏地传来。

左丘凝愣住，呆呆的看着他。

混黑的地牢里，他冷硬的轮廓显得柔和许多。

她傻了一瞬后，摇了摇头，随后又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却没开口一个字。

山阖彧沉了沉眉头，走过去轻轻拆下她手上的竹夹。

看着血迹已经凝固的脊背，他面色又沉了几分。

“忍着点。”

他小心的将人从地上抱起来。

胳膊不慎处触及到她裂开的伤口，引得她疼的倒抽一口气，下意识抓紧了他。

“忍忍，回去给你上药。”

他声音低凉的好听。

左丘凝咬着苍白的唇瓣，点点头，忍不住将脑袋埋进他怀里。

她其实怕疼怕的要命，却在这个位面世界忍受了一次又一次。

片刻后。

二王府。

山阖彧动作极轻的将人放在床榻上，吩咐人拿来了药箱。

这一回，左丘凝是彻头彻尾的清醒着。

看到他去开药箱，这屋子里又没有旁的人，忍不住低声问道：“王爷这是……要亲自给奴才上药吗？”

说完，她耳根就逐渐滚烫起来，目光不敢看他。

山阖彧拿出剪刀，声音淡淡：“有过一次，还怕什么？”

左丘凝闻言，脸颊更加绯红滚烫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那一次她是昏迷状态，怎么跟这次相比？

她抿了抿嘴角，心脏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始加快跳动。

山阖彧坐在床榻边，手中拿着剪刀，“背过去。”

左丘凝别扭了半天，忍着害羞轻声问：“府上……府上没有大夫吗？”

山阖彧目光温沉，“没有女大夫，你若不在意，本王可以……”

“不可以！”

左丘凝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比起老头子大夫，她还是……还是选择让他来吧。

心底沉了口气，她小心翼翼的背过身去，脸颊滚烫。

山阖彧瞧着她的背，目光暗了暗，从衣角处还是剪开。

薄薄的布料从中间剪开，白皙的脊背上，伤口裂开出可怖的模样。

殷红的血迹凝结在四周，下方还有一条条鞭打的红痕。

触目惊心。

山阖彧看到这些，面色难得有些难看。

拿了温热的巾帕，他动作极轻的替她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

“嘶……”

左丘凝忍不住皱眉吸了口气，双手忍不住握成拳头。

“疼？”他声音不自觉的轻了些。

“嗯……”她轻轻点头，咬着唇瓣，有些不知道再说什么。

“王爷……继续就好，奴才可以忍住的。”

左丘凝声音柔软，还夹杂着些沙哑。

“本王会尽量快一些的。”山阖彧拿着巾帕，下手时越发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