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想要观摩手术,除了偷师之外,白瑾不做他想,尤其是谭忠伟这种比较虚伪的人。
或许有不放心手术室全权交给陌生人的成分,但不多。
但白瑾无所谓,她点头了。
“患者对麻醉剂无过敏反应,可以麻醉。”护士道。
白瑾随意点头,看着躺在手术床上的陆云川,很是尊重地询问:“麻醉分全麻和半麻,全麻是指全身麻醉,你会在昏睡中进行手术,醒来后手术已经完成。
半麻是局部麻醉的统称,意思就是,只给你需要手术的腿部进行麻醉,但你是有主观意识的,甚至能感觉到手术刀对你进行切割,以及缝合针的缝合。”
这些是需要告诉给病患的,在病患进行手术前,他有自主选择权。
白瑾向来是个尊重病人的医者,但这一番话却有她的恶趣味在里面。
虽然事实如此,但她的确是在恐吓陆云川,想看他会不会被吓到。
陆云川不知道她的坏心眼,拧眉沉思了会儿,道:“我选择局部麻醉。”
白瑾顿时觉得无趣,收起恶趣味,神情一肃,头也不抬直接吩咐道:“谭医生选择留下,也不介意当麻醉师吧?”
谭忠伟:“……”
还能怎么办?他不甘不愿,但又极有经验,十分利落地给陆云川做了腿部麻醉。
差不多十五分钟,陆云川的断腿肿大到极致。
他感觉自己那条腿完全木了,能感觉到到存在,但失去了知觉。
白瑾十分果断一根针头戳了戳,问道:“什么感觉?”
陆云川费力地垂眸看了看,眼皮一抽,乖乖道:“蚂蚁咬……”
白瑾点头,伸手示意身侧的护士,道:“现在开始断腿重接手术,给我十号刀切开皮肤,患者需要切开膝部,十二号刀准备……”
做手术的时候,白瑾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没有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也没有刚才跟谭忠伟对峙的火气。
她像是做了无数次手术,一个个专业名词从她口中出来,下手更是快狠准。
直到她小心割开表层,避开血管和神经。
陆云川断腿处的扭曲和异常增生也暴露出来。
谭忠伟抬头看了白瑾一眼,现在才是这场手术的重头戏,刚才不过是热身。
他真想问白瑾准备怎么办。
就听她冷静又坚定道:“骨锤。”
谭忠伟都还没来得及问,只见她拎着锤子,对准断腿错位处,猛地一下子。
“咔擦”的骨头断裂声,在静谧的手术室响起,饶是谭忠伟这个做了不少手术的老医生,也是起了一层寒毛。
“擦汗,骨凿!”白瑾额头上一层密汗,几乎快要流进眼睛。
护士给她擦完汗,她就拿着骨凿给陆云川祛除骨痂,截除增生的骨块。
直到又拿骨剪清理干净多余组织后,才停下来让护士给她换了副干净的手套。
全神贯注的白瑾身上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魅力,让陆云川不由自主地视线跟随。
看着她为自己忙活得满头大汗,却从头到尾都在坚持,心里不由得一软。
甚至都忽略了断腿处被清理时传来的古怪的感觉。
只想着:若是她真的是在变好,他也不是不能接纳她。
念头刚一起来,就觉得腿上肌肉被用力掰开,接着一阵沁骨的冰凉。
没等他疑惑,谭忠伟先出声问道:“这钢板就能直接固定断腿了?”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白瑾执意要一块钢板,原来是这样!
手术进行到现在,也算是完成了大半,白瑾难得心情好,回答了道:“钢板能够帮助固定骨头,人的身体是有自愈能力的,能够自我进行修复。
只要固定住,骨头就能自己生长重新衔接,并不需要太多人为帮助。”
说完,白瑾一眼扫到同样震惊的陆云川,挑挑眉道:“怎么?没听说过钢板固定的办法?”
“其实就跟骨折后外置夹板固定一个道理,只是你的腿是旧伤,又是打断后重接,只有内置钢板才有治愈效果。
别担心,我总不会害你,嗯?”
陆云川跟谭忠伟可不一样,这位可是她要抱上的大腿。
现在就是让他信任自己,并且刷好感的好时机,白瑾怎么会错过?
陆云川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不由得喉咙滚了滚,闭了下眼表示他愿意相信,却不知道自己陷在枕头上的耳根子,已经红了。
手术收尾很快,白瑾半点拖泥带水,完美到挑不出错的缝合,更是让谭忠伟刮目相看,不再拿一开始轻蔑的眼神看她。
从手术室出来,白瑾去换了手术服。
再推开黄白色的病房门,里头摆的六张病床上都躺着病人。
白瑾看向已经转移到靠门边病床上的陆云川,笑着走过去,同时道:“手术很成功,麻醉还有半小时失效,失效后你会又强烈的痛感,但这是必须要忍耐的,一周后你就能下地尝试走动了。慢慢锻炼后,顶多半年,就能恢复如常人。”
陆云川听后很是激动,苍白的脸颊微微发红,深邃的眼里都迸发出精光。
看得白瑾心下不由好笑。
未来的大佬,现在这个样子也还蛮可爱的嘛。
谭忠伟刚赶来,就听到她的论断,再次震惊,只觉得不可思议。
“一周就下地?我觉得还是得多观察一段时间吧?陆云川是咱们县医院成立以来,第一例断骨重接手术成功的案例,希望他可以再多观察一阵子,住院费我有权给你们免除。”
说到这里,谭忠伟自认条件已经放得足够开了,他实在是太想知道,白瑾的医术来自哪里,就算不能知道,也想跟她探讨一番。
于是他又追问道:“白同志,您看呢?”
他依然没有考虑陆云川的想法,其实他现在都不知道这两人什么关系。
看着倒是不像夫妻,也不知道陆云川哪里来的狗屎运气碰到这么个能人。
白瑾这一台手术已经够足够惊艳,谭忠伟一直以来保守的手术观念,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真的迫切想要跟白瑾进行医学上的交流。
白瑾倒是无所谓,不过她惦记着家里的陆宁小朋友,要是住院的话,得把小家伙接过来才好。
她没回答,反而是看向陆云川。
陆云川摇头道:“我觉得我现在就可以出院,不需要观察,手术是白瑾做的,是谭医生你输给她付出的代价,既然手术成功,也不好再浪费医院的资源。况且我还着急回家。”
要是他在县城住院,陆宁怎么办?就算住院费全免,那伙食费呢?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他开支不起。
谭忠伟还要劝,但陆云川油盐不进。
白瑾思忖了下,问谭忠伟借了副拐杖。
陆云川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拄着拐杖慢吞吞离开病房,走出医院。
她不紧不慢地跟着,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外头停着一辆黑色汽车。
之前已经离开的秦书记站在车门边上,很是和蔼地看过来。
“秦书记,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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