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
阳光正好。
缥缈山璇玑宫内,一白衣男子独坐高位,高台之下,近五百的璇玑宫内门弟子俯首叩拜。
殿中央站着五人,都是璇玑宫五位长老的亲传弟子。
“尊上,鬼蜮君上已失踪多日,我雅岚殿已追踪许久,未曾有发现。”雅岚殿,是璇玑宫门派下一个专门收集天下情报的机关处,现如今,归大长老的弟子落衡所管辖。
“瑶华宫那边,可有妖兽肆虐?”
“回尊上,瑶华宫一切管理得当,妖兽皆为我派中人所用,并无动乱发生。”回话的,是青云,所属三长老门下,如今所掌管的瑶华宫,专门负责驯化妖兽。
高坐上不染尘埃的男子扫过蓉蓉一眼,她便立马上前一步说道:“月夕居广开善堂,做善事,收留各地逃荒的人,他们如今,都潜心备战,若是我派与鬼蜮再有一战,他们必定会冲在最前面。”
尘渊点点头。
整个大殿,听不到一点声音,肃穆至极。
好像,自从小师妹走后,璇玑宫就很难听到欢声笑语了,还有尊上,虽然还是平易近人,性格温和,可他每次的笑意,都达不到眼底了。
璇玑宫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本尊知道了,都退下吧。”
“是!”
门派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退下。
班璃临走之时,被尘渊唤住,她停下,三年了,每次开完大会,尊上总是会将她单独留下,然后,问出那句让班璃熟悉无比的话。
“还没找到她吗?”
“尊上,我吟霜轩的人手日日夜夜都在搜查魔涧山脉,一无所获。”三年的时光,不长不短,从那么高的悬崖坠下,本来就不可能生存了,可尘渊尊上,硬是将吟霜轩的弟子专门分派出去,就是为了打听一个已死之人的消息。
得到的答案,当然不会有改变。
“你们都能寻到袅袅师妹,怎会寻不到卿卿?袅袅竟然还能活着,为什么卿卿不能?”清雅白衣的男子手握紧成拳,手上青筋四起,三年前,凤卿卿从阡陌殿后山坠崖,尘渊拼尽元气,与赶来的五大长老联手压制住了梼杌。
从那以后,尘渊看任何人的眼神,都变了。
他稍微恢复些元气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成立了吟霜轩,专门派班璃管理,相比于其它几个分支堂主的重任,班璃的则要显得荒唐得多,吟霜轩的存在,竟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的凤卿卿。
“尊上,林袅袅能活下来,纯属意外,若不是那些参天大树的层层树枝减轻了她下落速度的话,她只怕也已经摔成肉泥了,不过林袅袅如今的生活,也是生不如死,小师妹她……她或许……”或许没那么好的运气。
凤卿卿所不知道的是,她以为自己掉入的是魔涧,实则在启动滑翔伞之后降落位置发生了偏离,她所落在的地方,虽属魔涧,却与班璃他们所寻她的地方差了十万八千里。
尘渊何尝不明白班璃的话。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挥挥手,班璃鞠了躬后,脸色凝重的退下了。
白衣男子起身,走出大殿。
开春了,气候温暖了许多,缥缈山上,无数的蓝楹花又开始争相绽放,唯独阡陌殿后山尘渊移植的那几棵蓝楹花,自从三年前凤卿卿跳下悬崖后,再没有开过。
无论尘渊照料得多么细心,它连花苞,都没有一个。
殿外。
几大弟子接了新的任务之后,纷纷下山,他们身后,都跟着数百个弟子,唯独有一人极为落魄,他一瘸一拐,身后稀稀落落的只跟了十多个弟子。
若是细看,他虽然胡子拉碴,却还是能认出,此人是璇玑宫内二长老的亲传弟子琳琅。
没有人知道他的脚是怎么瘸的,只知道,一向眦睚必报的琳琅师兄,无论谁问起他的腿伤,都缄口不言,甚是忌讳,三年前,琳琅变化也极大,他不再意气风发,也不争权夺利,更没有发扬光大缥缈山的伟大宏愿,连带着他麾下的养德堂,也变得颓丧不堪。
对了,养德堂,是尘渊尊上赐给琳琅的管辖堂口,可这几年来,养德堂的弟子越来越少,形同虚设,都快变成璇玑宫内人人嫌弃的糟糠了。
“琳琅师兄,若是有空,去我瑶华宫喝几杯?”
“青云师兄,你莫不是忘了尊上的话了,所有堂口都能有娱乐活动,唯独养德堂不行,尊上说了,养德堂,得先养其品德,做好榜样,酒色这种东西,他们堂口的弟子,是碰都不能碰的。”
琳琅恶狠狠的剐了说话的蓉蓉一眼,一瘸一拐的下山了。
“师姐,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刚从殿中出来的班璃看到这一幕,有些担忧,琳琅可不是什么善茬。
“有何过分?自从三年前他联合林袅袅做出那等卑鄙的事来,我便一直看不起他,要我说,他这种人,最该断的,不是那条腿。”蓉蓉对着琳琅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她双手环臂,抱着剑,也快步的往山下走去了。
缥缈山璇玑宫,在这三年内,壮大得十分迅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三年前,鬼蜮君上被他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所伤,据说那小丫头一刀伤了其心脏的位置,每到月圆时刻,那鬼蜮君上便会疼痛难耐,衍生异瞳,全身似火,似冰,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根治的方法。
因此,璇玑宫没有鬼蜮这个强大的敌手,便迅速的建立起了庞大的势力。
缥缈山顶。
蓝楹花树下,一道月牙白的身影弯腰,捡起一把泥土。
脑海中,闪过三年前的一幕幕。
“你,不准伤害尘渊哥哥。”
“没有人可以伤害尘渊哥哥。”
少女倔强的脸庞出现在尘渊脑海中,她冲到自己身前,痴痴傻傻,为他挡下林袅袅的攻击,拼的粉身碎骨,也要将林袅袅推入悬崖,临死前,她的笑容,如同昙花一现,深深的印在了尘渊的脑海里。
世间,已没有人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那傻丫头了?或许,就是从那丫头痴痴傻傻,却仍不忘护住他。又或许,更早……
卿卿……
对不起……
“卿卿,你回来,我娶你,好不好?”
眼边,一滴清泪划过,正滴落在尘渊手心所捧的那堆泥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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