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过去的故事

早些时候，梁白露思前想后，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李家村那个婶子的话没完没了地在她耳边回荡，让她对周蓉现在的成功越发不满。

反正也没了做绣活儿的心思，她干脆换了身衣服打算到平南镇上转转，没想到正巧碰上了周蓉把赵光里扫地出门的那一场闹剧。

村民们都忙着挤在前面看热闹，没人发现树后的梁白露，她更是有意隐匿身形，只因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赵光里可是全村最不招人待见的懒汉，又脏又臭，心眼还坏，谁家要是让他惦记上，或者有了矛盾，那简直是永无宁日，如果这个人是周蓉……

“哼，周蓉啊周蓉，你还是在赵家庄待得时间太短了，摸不清情况啊。”

梁白露看着赵光里远走的背影，对着窗户喃喃自语着。

“那就让赵光里好好地给你个教训吧。”

说到赵光里，她又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抬起袖子仔细地闻了闻，感觉自己身上好像也沾上了一点臭味。

看来这身衣服是不能要了，梁白露扭头出了茶馆，往最近的一家成衣店快步走去……

*

周蓉还不知道自己人在家中坐，即将有一口黑锅从天上扣过来，张罗着让赵耀辉洗澡换衣服，又去打扫院落，能看出来是真的很嫌弃赵光里的邋遢了。

许灵芝住得远，不知道刚才发生过的闹剧，兴高采烈地冲进院子，差点儿被迎面飞来的大扫帚给扫出去。

“呸——！”

她赶紧后退两步，避开一阵阵的尘土，眯着眼睛看向周蓉。

“大中午的不做饭，扫什么院子啊？”

周蓉闷头猛扫几下，感觉把赵光里踩过的土都扫走之后，才恨恨地放下扫帚，边让许灵芝进门边把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可恶心死我了，好手好脚的人，怎么就脏成那样！”

许灵芝听了先是好一阵咯咯地笑，捂着肚子东倒西歪，“诶呦，没想到你还挺会装的！你家耀辉居然也配合！”

她以前一直以为赵耀辉是个木头脑袋呢！

周蓉忍不住小骄傲了一把，把胸一挺，“那当然，这可是我男人，我们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而且还有秋秋和冬冬呢！”

“行了行了，你这小词一套一套的，我可不知道什么一点两点。”

许灵芝随口应付着她，忙着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周蓉忽然又感觉有点不妙，这个时代有李商隐吗？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把话题引开的时候，赵耀辉把自己收拾干净，从隔壁过来了，他早就听见了许灵芝的笑声，脸上一点儿意外的神情都没有。

“许嫂子来了，中午留下吃饭吧！”

“好嘞！”许灵芝很是痛快地应了一声，就和周蓉一道去伙房做饭了。

等午饭吃得差不多，桌上闲聊的时候，许灵芝才开始旧事重提。

“这收拾赵光里虽然听起来够爽，可是就那个老东西的歹毒心思，我看他肯定会狠狠地报复回来，你们最近可要小心。”

赵耀辉显然也想到了，“这两天我就不上山了，在家陪着秋秋和冬冬，等过一阵子再看。”

“就是的，”许灵芝赞同地点点头，又用胳膊肘捣周蓉，“你也是啊，晚上别一个人出门。”

周蓉好奇地放下碗筷，“这赵光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们怎么都是这幅口气？”

“好家伙，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这个问题看来是问到了许灵芝的专业领域，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顾不得两个小豆芽被吓得一抖，就开始如说书先生一般，活灵活现地讲了起来。

“要说这赵光里啊，那真是赵家庄的一绝，别人香飘十里，他臭死四邻，听我家裕森说，他家旁边的人都是被熏跑的，自打我五年前嫁到这儿来，就没见过他不臭的时候！”

周蓉听着听着又想起那股味道，她看看满桌的好菜，忽然在底下踩了许灵芝一脚，怒瞪她，“吃饭呢，你能不能讲点好的？”

两个小豆芽也放下了筷子，赵耀辉微微闭上双眼，好像做了个深呼吸。

许灵芝看了一圈，赶紧嘿嘿一笑，从善如流地换了个方向。

“要光是不讲卫生也就算了，可是他游手好闲，每天就在村里闲逛，听说谁家挣了银子，就过去一顿碰瓷，不是说人家踩坏了他在门前养的草，就是说他路过别人门口身上就少了块皮，反正不给银子，就绝不罢休。”

周蓉张大了嘴巴，聚精会神地听着。

“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年轻，就着了他的道，那个时候我跟着村里的嫂子们干活拿了点工钱，还没焐热，赵光里就上门了——”

说到这儿，许灵芝忽然停顿了一下，脸上泛起气恼的神情。

“这个孙子居然说，他新买的全套冬衣不见了，而那个时候只有我路过他家门口！说是我拿走卖钱去了！”

这下周蓉的眼睛都快瞪到眼眶外面去了，“他还要点脸吗？”

这个年代的冬天很难过，人人都要里三层外三层地穿，还要带上厚厚的帽子和围巾，一套算下来可不是小钱。

“他要个屁！”许灵芝一拍桌子，“老娘一听就知道他是来敲竹杠的，正巧当时裕森不在家，他挡着门口大喊大叫让我还钱，我抄起凳子就给他抽得生活不能自理，还冬衣？我呸！”

周蓉挪动屁股，作势捂住两个小豆芽的耳朵，语气却带着兴奋，“诶呀，你怎么能说脏话呢？后来怎么样了？”

赵耀辉斜了她一眼，对着小豆芽们道，“你们两个吃好就回屋去吧。”

等孩子们离开，许灵芝才冷静下来。

“当时倒是威风了，可是后来，我家水缸遭了半年的殃，每天里面都有癞蛤蟆！”

这不用说也是赵光里干的，周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家水缸，“那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我怎么也防不住，干脆就跑到赵光里家，把那一筐癞蛤蟆全倒他头上了！没想到还挺管用，后来他就不敢招惹我了！”

“我靠，”周蓉忍不住也跟着爆粗口，“你怎么还把癞蛤蟆留下了？”

赵耀辉忽然凉凉地瞅了她一眼，“你怎么能说脏话呢？”

学以致用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