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予你选择

事到如今，想要将墨汐言的嘴堵上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今日的闹剧只怕是没有闹到墨汐言所期待的那般，她是不会住手的。

墨汐言简略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这无疑引起了在座各位的惊叹。

“按照墨大小姐的说法来看，确实是二小姐你安排的人，不知有什么要解释的么？”君清兮审视地看着墨玉晗，一双冷漠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他倒不是有意在为墨汐言出头，只是单纯的想让君烈炎吃瘪。

墨玉晗被他这样盯着心里有些发慌，赶忙将视线挪开，她看向太子的方向。

“这个……臣女自然是要解释一番。”墨玉晗总觉得太子殿下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意思是让她将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这样值得么？

太子殿下还没有兑现他的约定呢，她肯定不能白白为太子殿下背黑锅了不是。

“臣女确实是让宫女寻来姐姐，兴许是宫女传话没有传清楚……”说着墨玉晗跪了下来，哭哭啼啼地看向墨汐言，这样子好像是墨汐言棒打鸳鸯了一般。

“姐姐，实不相瞒，今日妹妹想唤姐姐至此，便是想让姐姐放弃太子殿下的。”

她一句话成功的让现在的局势逆转，一下子就让墨汐言的身份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这墨家两个姐妹是都看上太子殿下了？勾心斗角的……有趣。

“什么叫做让我放弃太子殿下？”墨汐言赶紧否认，心里不由得恼怒起来，她刚说服了皇帝，让皇帝知道墨汐言无意做皇妃，若是墨玉晗一席话让他改变想法可就不好了。

墨玉晗不依不饶：“姐姐你不必如此假装了！谁人都知道，陛下对姐姐你青睐有加，今日这赏花宴说着是请诸位世家小姐入宫给殿下们选皇妃的，但其实谁都知道，这是来给姐姐你选夫婿的！”

墨玉晗大胆地将赏花宴的目的暴露出来，此事其实众人皆知，但依旧引起了几分惊叹，毕竟谁也没想到墨玉晗要坏了皇家的面子，将这么大的事戳破说开。

“我假装何事了？”墨汐言颇有底气，心里也庆幸她先一步去找了皇帝，不然被墨玉晗泼了脏水之后再说什么不愿意嫁给太子，那多少是有些做作了。

“姐姐是喜欢太子殿下的……妹妹都知道，所以，才安排了今日一事。姐姐，你既然喜欢太子殿下，和殿下两厢情悦，妹妹就算是退让也没有关系的。”

她委屈的哭了起来，自从和墨汐言多次交手之后她就学会了墨汐言的招式，不能和墨汐言针尖对麦芒，她必须以退为进。

“有什么好哭的？”君清兮冷冷道：“你和大小姐有诸多细节对不上，不过既然都是因为太子而起，你们姐妹两好好商议下，谁要太子不就好了。”

他对于墨家小姐的互掐可没有兴趣，他唯一的兴趣就是看君烈炎吃瘪。

所以，他给了两位小姐一个点子，既然都喜欢君烈炎，那就来商议一下谁来要他不就得了。

对待君烈炎不必客气。

闻言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让墨玉晗嫁给君烈炎不失为一件好事，既保全了君烈炎的面子，也联系了和墨家的关系。

不让墨玉晗联合君烈炎算计墨汐言一事暴露出来比什么都好。

墨玉晗可不想解释太多，她和墨汐言的话谁真谁假，自然要依靠别人来判定，而不是让她来自露马脚。

“是啊，就是不知道皇兄心里是怎么想的。”四皇子摇了摇头，似乎在为君烈炎觉得惋惜。

君烈炎轻咳一声，他都暗示过墨玉晗了，她怎么还不配合自己？

见他们不说话，墨汐言也懒得和他们僵持，便道：“臣女对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一位没有兴趣，所以，恭喜你了妹妹，祝你和太子殿下永结同心，相敬如宾。”

说完，她行了个礼，十分的规矩，如此决绝可不像是割裂心爱之人的样子。

看来墨玉晗就是在放屁，大小姐一个刚清醒过来的贵女，这才第一次见到太子，哪来的什么两情相悦，这其中可不知道有什么勾当。

“太子意下如何？”皇帝问道。

君烈炎现在还有拒绝的可能么？若是否认了自己对墨玉晗的感情，那他今日为何会在此，为何宫人会引着墨汐言来找他？若仔细追究下去，这桩桩件件都是解释不清楚的。

“儿臣自然欢喜。”他行礼，眼眸之中带着爱意看向墨玉晗。

这该死的废物，等以后再找她好好算账！

除了墨玉晗，还有墨汐言这边要处理了，是故，皇帝也没有打算隐瞒墨汐言来找自己的事：“置于墨大小姐，早在来这边之前，墨大小姐就曾来找过朕，说她无意入皇家，无意做皇妃。”

“且慢啊。”一个清澈的男声从门口的位置响起，这个声音对墨汐言而言十分的陌生，她探身向那边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紫貂裘的少年出现在门口，他眉眼含笑，身形颀长，似乎人间所有的美好都要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这人，是谁？

“几位皇兄未尽人意，说不定儿臣能入得了墨大小姐的眼呢。”他自在地走到了墨汐言的身边，似乎皇恩喜怒与他无关，直到停在墨汐言的跟前，对她温柔一笑：“墨大小姐，你看我做你的夫君如何？”

墨汐言心生戒备。

前世从未见过的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是什么人？

难不成因为她的某些行为，导致了时间线的错乱，这才出现了这个情况！

“这位是谁？”不认识他的人有些多，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开始交头接耳。

“没听到他自称么？肯定是位皇子了。”

……

皇帝看到他的到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倒是来得及时啊。”

他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吹到他这边，他是怎么知道的！

“父皇属实是偏心，若不是儿臣偶然得知，只怕，儿臣的一段佳缘就要被父皇给搅黄了。”他随性的向皇帝行礼说道，笑盈盈地看着身边的墨汐言。

“这位皇子殿下还请自重。”墨汐言凝眉，刚搞定了太子又有人跳了出来，墨汐言对此十分头疼。

“不要着急着拒绝我，你爹当初可是给我写了婚书的，你我之间有婚约在身。”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上面白字黑字，似乎还有印鉴在上。

怎么可能！

墨汐言愕然地看着他，感觉自己被雷劈了，浑身发麻。

爹爹给她准备的婚约？

如果这一世他来了，那上一世呢，上一世他怎么没来？

难不成……是因为听说了墨汐言是个傻子，所以才没有来娶她么？

正当墨汐言迷茫之时，有人认出了这位皇子。

说话的是几个权贵家族的小姐，她们窃窃私语，悄咪咪的话轻声传入墨汐言的耳中：“这不是六皇子君如风么？我记得他生母出身低贱，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到了行宫。”

“是啊，他应该没有见过墨国公吧？这婚书当真可信么？”

“最好可信……”

不然现在太子殿下已经选定了墨家的二小姐，其他的皇子们还会对墨汐言有想法。

墨家能有一个贵女嫁到天家已经很令人艳羡了，总不能让墨汐言再嫁个优秀的皇子吧？

君如风……她好像有一丝丝的印象，前世他并没有在赏花宴上现身，墨汐言唯一一次听到他，好像也是在君烈炎登基之后处置各位王爷的时候。

“这东西，谁知道是真是假？”墨汐言别过头去前世未曾出现过的人，这一世她怎么算也算不到如此变故，保不齐其中有什么阴谋，先拒绝了再说。

六皇子倒也不恼，不觉得墨汐言了当直戳的拒绝让自己丢脸：“墨大小姐不愿意相信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是墨国公出征之前写下的婚书。他说，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你，若是百年之后，他身死，无法照顾你了，就交给我来照顾你。”

他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话语中的内容也令人十分动容，一个出战的国公放心不下家中幼女，特地写下婚书委托他人也属实正常。

墨汐言不由得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六弟不要胡闹！伪造婚书可是大罪！更何况墨小姐如今已经决定不入皇室了。”君烈炎站出来呵斥。，他可没有打算放弃墨汐言啊！这婚事若是定下来了，他想娶到墨汐言可就难了。

他习惯的将自己摆在兄长的位置上，哪怕是对待这个自己基本上没有见过的六弟，却丝毫没有想过君如风有没有将他当成兄长。

君如风笑了笑，反驳道：“这不是胡闹，皇兄你先歇歇气，不要因为自己算计没有得逞就想着将臣弟的婚事搅黄了。墨小姐与我是有婚约在身，与皇兄你不一样，哪怕是用下三滥的手段，也不可能让墨小姐对你倾心。”

君如风走到房间之中，打开了香炉，捻出一抹香灰来，对君烈炎笑道：“皇兄要不要先解释一下，既然和墨二小姐两情相悦，为何在香炉之中下药？”

他简直就像是个横冲直撞的巨兽，管你君烈炎是什么人，管你皇家脸面算什么东西，他不在乎！

“什么！”众人一阵哗然，很明显是不愿意相信君烈炎身为太子居然会对墨汐言用如此肮脏的手段！

“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你不要血口喷人！依我看，分明是你为了得到墨小姐不择手段，不惜往太子殿下身上泼脏水！”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的不是旁人，正是对太子殿下情根深种的世家女子。

闻言，君如风上下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你若是不愿意相信的话，就尽管叫太医来看看好了，这不是一件多难求证的事。”

只需要让太医闻一闻那香料的味道，就知道君如风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胡闹！你一声不吭就回了京城，还要诋毁你皇兄！你胆子可真大啊！”皇帝赶紧教训君如风。

君如风闻言，不急不缓地跪在了地上，低头说道：“父皇，儿臣知错了，不过父皇得要让儿臣弄清楚了，儿臣是因为无诏回京被骂的呢？还是因为说出来了关于皇兄的事实被骂的呢？”

他可懒得在皇帝的面前表现出父慈子孝的模样，今日他可是来娶媳妇的，让墨汐言开开心心的，才是他的目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墨汐言，对她浅浅一笑。

“你！”皇帝捂着额头，他盯着君如风的眼神极其复杂。

众人静静看着此情此景，看来这位六皇子殿下将陛下气得不轻啊……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君烈炎站起身来，他盯着君如风，好像是在看一个顽皮的小弟：“你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就敢激起谣言，将父皇气到了可怎么办！”

“臣弟与皇兄一样，同是父皇的儿子，置于什么情况不情况的。”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臣弟还是那句话，叫太医过来就知道臣弟是在说实话，还是在污蔑皇兄了。既然皇兄对自己的清白如此在乎，大有粉身碎骨浑不怕的气劲在，那臣弟斗胆，去差人请太医过来。”

他话音刚落就有个人影跑了出去，君烈炎一惊，想赶紧将人拦下来，却又不敢暴露了自己，只能求助地看向皇帝。

作为皇帝钦点的太子，他绝对不会让君烈炎的名声就这样毁于一旦。

“你是不是听不懂朕说话？”皇帝低眸看着君如风，他这样的眼神不像是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倒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墨汐言慌乱的心情有几分触动，她跪在君如风的旁边，向他求情：“陛下，想必六皇子殿下久不在京城，不知规矩，还请原谅则个。”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君如风对墨汐言笑了笑，似乎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有什么好狂妄的啊？墨汐言真担心他刚和自己敲定了婚约就会死于莫名其妙的陷害。

或者干脆不要陷害了，就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就为了娶她，直接冲上来怼了君烈炎，又怼了皇帝，一副无所谓自己身死只要她墨汐言开心……

什么人啊！

“父皇也不要生气了，既然不愿意追究，那就不追究好了，儿臣至此的目的是为了履行和墨国公的约定，来迎娶墨小姐。这婚书是墨国公亲手所写，印鉴也是墨国公的印鉴，伪造不得的。”他将婚书递交到了皇帝的面前：“就当了却墨国公的遗愿，将墨小姐赐婚儿臣如何？儿臣一定会好好对待墨小姐，肯定不会让她吃亏受苦。”

皇帝觉得脑子疼，别说什么婚后会护着墨汐言了，这还没有和墨汐言说两句话呢，就三两句话重创了他的皇兄……

君如风其实大可今日直接不出面，等到墨汐言归家了再上门求娶，可是光有婚书有什么用？婚书被人撕了也没有见证了，想要将墨汐言夺走也是轻而易举。

但要是有了赐婚圣旨可就不一样了。

皇帝看着太监呈上来的婚书头疼不已，也不知道墨远崖那个家伙到底是早有预料还是如何。

看皇帝神色有些犹豫，似乎在认真思考她和君如风之间的婚事，墨汐言赶忙拒绝，生怕自己刚拒绝了君烈炎，又要落入一个皇子的黑手：“陛下，臣女不愿意！”

听她拒绝，君如风并未恼怒，而是柔和地说道：“不要拒绝得这么快啊，这好歹是你父亲的决定不是？”

再一次搬出了墨汐言的父亲，这真是他的意思吗？墨汐言很是迟疑，沉默地看着君如风。

“这婚书上，确实是有墨国公的印鉴。”皇帝肯定的说道：“墨大小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其实墨汐言选哪位皇子都好，二皇子君清兮是个废人，双腿被废，没有争夺皇位的可能了，就算得了墨家的权势君烈炎也会对他放心。

而四皇子则是从心底废了，他从幼时起便被君烈炎摧残得够狠，以致于从未滋生过和君烈炎争夺的心思，平日里也是花天酒地的恍惚度日，只是嫁过去做他的皇妃不会多幸福罢了。

五皇子君枕思便更不用说了，他生母低贱，对君烈炎根本造不成威胁。

这些皇子都无所谓，可惜皇帝怎么也没有想到，沉寂多年的六皇子君如风会莫名其妙的过来掺一脚。

墨汐言沉默，她的视线扫过诸位皇子，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对墨汐言有所期盼，除了君清兮毫无波澜若枯井之外。

选君如风墨汐言将面对无数的未知，若是拒绝了君如风，君烈炎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只要她墨汐言一日是自由身，便是一日纠缠。

哎。

墨汐言不由得苦笑，现在算好的了，至少和前世相比，她这一世有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