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的葡萄酒渍,在雪白的毛绒地毯上,大片大片地氤氲开。
景音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了三年前,黏稠的血液就像这样,仿佛无穷无尽般,从司灿的身体里涌出来……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呼吸变得急促而又频密。
仿佛一条离了水的鱼,肺部的氧气被抽成了真空,无法自控地抽搐着。
司煜察觉到了她的不正常,一把把她捞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如同哄着一个婴儿。
他的语气急切:“呼吸!景音!慢慢呼吸!”
景音神色迷茫,手指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肩膀,像是在汲取着力量。
她僵硬的身体,在他怀里开始慢慢变得放松。
三年前的那件事情,让她确诊了创伤应激综合征。
每一次想起,都会因为过呼吸而缺氧。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提起这件事。”
司煜的面色冷峻,手臂紧紧抱着她,低低在她耳边呢喃:“都过去了……”
景音睁开了双眼,他的怀抱太过温暖,她很想放任自己,再多沉沦了一会儿……
可是,不可以。
“你喝醉了。”她的语调依旧淡淡的,眼底逐渐清明。
景音的呼吸恢复了正常,神色如常地从司煜怀里抽离。
“喝了醒酒汤再回去吧,我会通知阿姨来打扫。”
司煜感受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心头多了一丝怅然。
他的嗓音带了一丝沙哑:“不用了,走吧。”
景音开车很稳,司煜坐在副驾驶上,睡了一觉,人就已经在司家门口了。
他们一下车,宅子里的佣人很热情地迎了上来,贴心地取走了他们的外套:“二少爷,二太太,老爷和夫人已经在等你们了。”
“爸,妈,我们回来了。”景音挽着司煜的胳膊,态度既不疏离,也不算热络。
司父身居上位多年,脸上看不出喜怒,说话不怒而威:“坐下吃饭吧,你妈她最近吃素,不跟我们一块儿吃。”
司母秦淑琴,自从司灿出事以后,整个人就变了,整日闷在家里,也不出门社交,一直潜心礼佛。
他看向景音,勉强挤出了个生硬的笑容。
“阿音,你又瘦了,这浑小子又让你操心了?”
“没有,爸,我最近减肥呢。”她语气轻松,尽量缓解着饭桌上的氛围。
“你不用替他瞒着,我又不是没长眼睛。”司父看着司煜,眉心皱成了川字。
司煜最近的那些桃色新闻,一个比一个闹得大。他自然也有所耳闻,知道司煜在外面的女人换了又换。
“你真是越活越混球!阿音这么好的媳妇,好好珍惜着吧!”
“我怎么没有珍惜?”司煜看着景音,眼里仿佛装满眷恋与深情。
“我啊,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动她,就把她娶回来,就当仙女似的放在家里供着。”
“你还贫嘴!”司父对司煜的态度很不满意:“外面那些烂桃花,早晚会害了你!”
司煜无所谓地笑了笑:“放心,我可不会像你一样搞出个私生子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僵住了。
司煜是司父的私生子,八年前才领回司家。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却不敢提。
尤其是司灿去世以后,所有人都把司煜当成司家未来的继承人,当然不会去触他的霉头。
司煜却漫不经心似的,自己撕开了伤口。
“怎么了?继续吃啊。”
他夹了一只乳鸽腿,送进景音碗里。
“唉。”司父叹了口气:“我老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抱到孙子,看到司氏有个合格的继承人。”
“爸,我也很想要孩子,只是,要孩子的事情也急不得。”景音俏脸微红,有些尴尬。
“尽快去医院查一查吧,实在有什么问题,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想要孩子也不是什么问题。”
说完,司父也不再说什么,一顿饭在不声不响的沉默氛围里结束。
回到房间,景音苦恼地揉了揉微凸的小肚子。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下的东西应该不容易消化吧。
一双遒劲有力的胳膊横在了她的腰间,景音的身体轻轻一颤,被司煜自背后紧紧地抱住。
他的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颈窝,呼出的热气撩动着她的发丝。
“你刚刚说,你很想要孩子?”
景音的发丝柔软,散发着淡淡的甜香气,他贪婪地吸取着。
“是我这个做丈夫的不合格,忽略了你的需求。”
司煜低喃着,轻轻地含住了她的耳垂,感受着她在怀里的颤栗。
“你别这样。”景音的整个身体都在抗拒,想要从他的怀抱中挣脱。
“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
“阿音,我不想遵守什么约法三章。”他的动作逐渐变得粗暴,手掌不安分地探进了她的衣领,意图四处点火。
“阿音……”
“你放手!”景音抓住了他作乱的手,腾得一巴掌扇在了司煜脸上。
她气急败坏地吼他:“司煜!你清醒了没有?”
她的一巴掌,用尽了全力,司煜的脸上很快多了五道指印。
他偏着头,没有说话。
景音颤颤地,扣上了衬衫的纽扣,拿起手机的手慌乱地发抖。
“我今晚出去住。”
说完,她落荒而逃般走了出去。
她不管司父会怎么想,她只知道,再继续和司煜待在一起,他们俩总要疯掉一个。
她坐在车里,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手机屏幕上有一连串的未读消息,发件人是车潇潇。
“姐妹们儿!速来后海酒吧!我看到一个人!”
“快来!不来别后悔!”
后面附着一连串的感叹号,足见她的激动。
景音点开大图,一个身穿白衬衫黑背心的服务员,认真地摇晃着手里的雪克杯。
酒吧的灯光灰暗,依旧足以看清他的脸。
景音一下子捂住了嘴,激动的眼泪滚烫地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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