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僭越的话,奴婢也觉得送砚台给老爷有点不合适,七王爷送了那么多名贵珠宝,您选什么不好,偏看见这么一块石头兴冲冲的拿过来。”青黛的话有点多,唠唠叨叨,“不然咱们回去另选个好的再来?”
云清婳手抚上墨青色的盒子,喃喃道:“体重而轻,志刚而柔,摸之寂寞无纤响……”
“大小姐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他有于芷柔这个好女儿,哪里看的上我的东西!”云清婳扭头就走,背影孤傲倔强。
青黛捧着东西急匆匆跟了上去。
书斋的窗子打开,窗内站着的人赫然是于向荣,一旁伺候着的人是他的侍从福禄。
“这两句不是老爷之前说端砚的吗?大小姐竟然也知道。”福禄惊讶道。
于向荣眯起眼睛:“你觉得刚刚大小姐说的是真心话吗?”
福禄想了想:“大小姐脾气好像是比之前大了许多,不过奴才倒是能理解。”
“哦?说说看。”于向荣坐回到书桌前。
“奴才不久前添了个儿子,您是知道的。”福禄一脸无奈,“我家那丫头气的几天不理我,前儿奴才回家她扭扭捏捏的塞了个糖葫芦给奴才,说是甜的很,让奴才尝尝。”
于向荣笑道:“女儿家总是贴心些。”
“晚上,奴才的媳妇儿才跟奴才说,我家丫头是觉得有了弟弟奴才就不疼她了,所以她生气一方面是担心奴才不疼她了,一方面也是想引起奴才的注意。”福禄叹气,“奴才想了想,的确自从我家那小子出生,对丫头忽略了不少……她这一根糖葫芦整的奴才还挺不好受……”
于向荣端起茶又放下:“你觉得大小姐也是如此?”
“大小姐的想法,奴才拿不准,不过奴才记得大小姐之前是极乖巧的,每逢老爷生辰都要送上一副自己做的鞋袜。”福禄声音越来越低,“也就自从上次……哎,奴才胡乱说的,老爷您听听就算了。”
于向荣阖上眼睛,手指搭在桌上轻轻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福禄见状, 慢慢退出去,带上了书房门。
傍晚时分,青黛将饭菜摆上,请了云清婳和云阙用饭。
“清婳姐姐,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回这里住?尚书府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去七王府!”云阙噘着嘴,“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去自己的宅子啊,药王谷在京城的宅子可漂亮了!”
云清婳一言不发的给云阙布菜。
云阙“啧啧”两声:“看气势汹汹的杀回来,我真以为你要报仇呢,可现在怎么了,心软了?我说你可别犯蠢!”
“这里是云家祖宅,我当然要回来!”
“可拉倒吧!你手里的钱买十座这样的宅子都用不完!我听青黛姐姐说,你还颠颠儿的给人送砚台去了?”
“闭嘴!”云清婳恼羞成怒!
云阙翻了个白眼:“被我说中了?”
“你给我……”
“清婳,不可无礼。”于向荣站在门口,轻咳一声,冲着云阙拱拱手,“清婳性子向来如此,还请少谷主不要介意。”
“我清婳姐姐跟我怎么闹都合适,还用得着你多话?”云阙放下筷子,“清婳姐姐,我可告诉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好好想想当初你是怎么被赶出去的!”
于向荣面色不悦,可看着沉默不语的云清婳,眼底又划过一抹得意。
云阙生气走人,青黛 和青芝也带着其他丫鬟下去了,一时间饭厅里只剩下了于向荣和云清婳两个人。
“于大人贵人临贱地,有什么指教?是想让我给太子效力,还是帮于芷柔要这牡丹阁?”云清婳抬起头,讥讽道,“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我都奉劝你别浪费口舌,都不可能!”
于向荣叹气:“清婳,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
云清婳一怔,随即偏过头去死死盯着窗台上的花瓶,她一字不发,可于向荣还是看到她瞬间红了的眼眶,想到福禄的话,他放软了语气。
“我深爱你娘亲,她因生你难产而死,我看到你就会想起她,就会忍不住恨你,可爹爹暗地里一直都惦记着你的,你不知道这次你回来,爹爹有多高兴……这些年爹爹已经想通了,我不应该因为你娘亲的死牵连你……”
云清婳冷声道:“你以为你说这些我会相信?你一直惦记我?沈梦琴欺负我的时候你在哪儿?于芷柔抢我东西的时候你在哪儿?这么多年,你可曾帮过我一次?”
“就算不是沈梦琴,也会有其他人做这个尚书夫人,爹爹也知道这后娘哪能真的对你好,所以想着冷着你就是保护你了……四年前,你以为你怎么能那么顺利的离开京城?其实爹爹都是暗中打点过的,爹爹知道沈梦琴是万万容不下你了,倒不如放你走……”
云清婳怔怔的看着于向荣,像是被他的话触动,却还是咬牙:“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言罢,眼泪簌簌而下。
“好孩子,莫哭。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爹爹一定会好好补偿于你,你看这牡丹阁,不就还是你的?”
“你分明是想让我给太子效力!”云清婳道,语气却明显松软了许多。
于向荣微笑:“太子原本就是你的夫婿,如果你想……”
“现在谁不知道于芷柔才是未来的太子妃,用这话诓我,尚书大人未免太不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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