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到队伍

见此，白琉对青年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但那马车已经走远，她只好摇摇头不再去多想。

一回头，就看见安凛看着一个方向喃喃自语，“娘？”

“安凛你说什么？”

白琉刚问，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飞也似地扑了过来，“孩子，我的孩子啊！娘就知道你会跟来，一直等着。你要是没了，娘可怎么活下去啊！”

她一走近，白琉想起来了，这是安凛的亲娘刘氏。

刘氏紧张兮兮的把安凛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然后才抖着手去摸安凛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嘴唇抖得半天都说不出话。

但很快，耳边就响起一道煞风景的声音。

“行了，哭什么？不嫌丢人啊！人来了就赶紧上路！”

闻声看去，一个肥胖的老太太正一脸不满地看着母子二人。

这是安凛的奶奶谭老太，记忆里，自打安凛父亲一年前去世后，她就再也没给过安凛母子好脸色，整日就是非打即骂，刻薄的很。

刘氏不敢言，只委屈地直掉眼泪，又受到谭老太一个白眼，“整天哭哭啼啼，丧门星！”

谭老太骂完就走了，刘氏赶紧抹掉眼泪，带着安凛和白琉跟过去。

等到了休息的地方——一棵大树底下，那处还有十几口人，或站或蹲着，他们见到安凛平安回来，别说招呼了，就是个笑容都没有，就像是看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丝毫看不出半点一家人的意味。

跟着记忆，白琉将众人大致都认了出来。

那边瘪着嘴抽着烟筒的是安凛爷爷安平，依靠在驴车里跟没骨头似地那两人是安凛大伯和三伯，剩下的就是两家的家眷了。

看见这群人第一眼，白琉就感到厌烦，听了他们接下来的话后便是更气了。

“得，这两个还回来了，这下吃的就更不够喽。”

安凛大伯没好气嘟囔着，随后翻了个身，只留后背过来，那嫌弃简直不言而喻。

刘氏气得涨红了脸，却是不敢也不会顶撞，只能任由眼泪继续在眼眶里打转。

谭老太闻言却全当没听见，直把盆摔得叮咣响对着刘氏骂道：“傻站着干什么？等吃白饭呢？”

刘氏赶紧唯唯诺诺上前收拾碗筷，却见她十分熟练地从包裹里掏出馒头和几块干饼，随后把白乎乎柔软的馒头递给那几人，自己抓了三块干瘪发硬的饼子走了过来。

“儿啊，柏琉，快吃吧。”

看着那硬得都能当武器的饼，白琉感觉胃里都在反酸水，再看那些人大口大口啃着白面馒头，心里更是不忿。

凭什么别人吃馒头，他们一家三口要吃硬饼子？

白琉刚岔岔不平，又见刘氏迅速上前支起锅，开始煮野菜烫，而剩下那十几个人就全都叉着腰干等。

这么多人都在等一人做饭。

甚至还有一个小孩嫌弃刘氏动作太慢，不耐烦地对着安凛喊道：“傻子，你去再给我盛碗汤！”

傻子？他叫安凛傻子？

白琉有些吃惊，可周围所有人全都跟没听见一样，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有几个孩子跟着附和，“傻子，给我也来一碗，多放点野菜。”

白琉这边刚要发火，就被刘氏一把抓住手腕，“柏琉也喝碗汤吧。”

看着刘氏委屈求全，满脸讨好的笑容，白琉也不好给她惹事，可接下来一幕，白琉却再也忍不了了。

最先喊安凛傻子的胖小子吃饱喝足后，手里还剩下半个馒头，眼珠子一转，竟然拿着在安凛眼前晃悠，“傻子，你想不想吃馒头？给我学声狗叫，我就给你。”

听完这句话，像是所有声音都不见了，白琉直起身看着这面。

那孩子上下抛着半个馒头，驴车上的人一如既往当做没看到，刘氏有些惊慌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安凛茫然地眨眼，那无措的样子一下子触进了白琉的心底。

一股怒火噌一下就窜了起来，她大步站到安凛身前，一碗热汤对着那倒霉小胖子就泼了过去，“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那小胖子连喊都忘了。

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张着大嘴，“啊”一声痛喊出来。

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全都跟活似地一股脑拥了过去，那孩子是安凛三伯家的小儿子，名唤安共，身为最小的孩子最受谭老太宠爱了，谭老太咋呼着去掀安共的衣服，发现他的小臂有点烫红了，瞬间就炸了。

“白琉，你个小贱人干什么呢！皮痒痒了？”

白琉冷笑一声看着谭老太，“我还当您老瞎了看不见东西，原来眼睛还是好使的。”

这辈子就没人敢这么对谭老太说话，如此还是头一遭，谭老太的眼睛一下子就立起来了，“你敢这么和我说话！真是反了天了！”

说着，她回首就从地上拿起个木棍，抬手就要往白琉身上招呼。

刘氏吓得脸都白了，慌张拦在白琉身前，“别，别，柏琉还小，不懂事，娘您不能打呀！”

说着，她还拽着白琉让她跪下，“快，给你祖母道个歉，你祖母最疼你们这些小辈了，你快道歉啊！”

谭老太已经气得不行了，哪里是一个道歉就解恨的？不过她还是等着白琉下跪，等会她照打不误。

白琉像是看出了这个老太的心思，她才不屈服，道，“疼小辈？她那是挑人疼呢！娘你还没看明白吗？咱们家在她们眼里连狗都不如，都是安家人，非要搞两样对待，那也就算了，还非得愿意听别人说好话，一把年纪的人了，我都替她臊得慌！”

此话一出，周围有离得近的人，顿时呆住了，这白琉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敢这样说这个家中唯一的掌控人。

谭老太气得肥胖的身躯都在跟着抖，她怒极反笑，咬牙大吼道：“好，好，好你个小贱人，嘴巴那么凌厉，既然有能耐你们就单独出去过！我不疼小辈，这是你说的，好得很！”

这一咆哮把刘氏当即就吓跪了，一双眼睛睁得铜铃大，泪水不住地往下淌，“娘，我替柏琉道歉，求您不要赶我们走，柏琉知道错了，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