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没让你伺候

宋相思在门口等待片刻，屋内一点声响也没，她犹豫一瞬，还是敲门询问：“你好了吗？”

“这里不需要你，你别进来了。”

宋相思蹙眉，语气听着也不对，大概是因为他刚刚拉完，屋内还有异味，怕她进去了尴尬？

也是，她对沈晋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即便他拗不过沈元氏，允许自己成为她的冲喜娘子，可内心对自己还是很抗拒的。

这也不怪他，换做是自己，突然多了陌生男子当夫君，亦是如此。

宋相思还是推门进去了，沈晋的语气更不好了，稍微仰着头，皱着眉头，“你怎么还进来了？”

屋子里确实有股味道，她也不嫌弃，毕竟寄人篱下又答应了沈元氏要医好沈晋，端个尿壶又算得了什么事儿？

“以前都是大哥和婆婆照顾你的，如今你也娶了娘子，这些事情哪能麻烦大哥和婆婆？”宋相思走向窗口，对他笑笑，“先通下风，我将夜壶刷洗一下，你若能下床，先做着泡个脚，我一会儿就来。”

沈晋沉默不语，等她提着夜壶出去后，视线才落在那木盆上，泡脚有用？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挣扎着从床上下来，缓缓移动着坐在凳子上，将双脚放在木盆里。他还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温度，确实舒服多了。

不多时，宋相思拿着干净的夜壶进屋，沈晋僵着身子瞥了她一眼没吱声。

她走来蹲在沈晋面前，“不烫了吧？”

说着她便要将手伸进去，却被沈晋给抓住了手腕，她愕然仰起头看着他。

沈晋眉宇间一点怒意，“烫手！”

他松开手，宋相思低头看他没有半点反应，便说：“既然烫，你为何……”

“你我感知不同。”他垂眸。

宋相思看他的脚都红了，手还是伸进去，他才将双脚拿出来，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这女子怎一点都不听话？日后，我若死了，你还怎么嫁人？你离我远点！”

宋相思不由得嗤笑，仰头看着他，“你在担心我？”

沈晋一愣，还未见过如此不知廉耻之人，他扭过头，“你想多了。”

“那我嫁不嫁人和你有啥关系？”

“你！”

宋相思轻笑着拽着他裤腿手里拿着洗脚布，呼喊道：“沈晋，昨日我便说过，我同意嫁你只是想寻个住所，我也答应你娘要把你医好，你可以不将我当成娘子，把我当成大夫也好。你这样抗拒我，我还如何给你看病呢？”

沈晋瞥了她一眼又扭开了。

“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只是，我和我娘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若再被我三叔抓了回去，必然会把我送给那赵商户当十五房姨太太……”

沈晋听着还有些于心不忍，可听到她说：“他都一个糟老头子了，哪里配得上我这般貌美的女子，你说是么？”

“哼。”沈晋鼻孔里哼了一声，宋相思轻笑着拧了洗脚布，给他擦了脚上的水，仰头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伺候别人洗脚呢。”

“我没让你伺候。”沈晋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她将水盆移开，“是是是，是我自己愿意的。”

她手从沈晋腋下穿过，沈晋斜眼看着她，她眯眼微笑，“快去床上暖一暖，我去把窗子关上。”

沈晋靠在床头看着她关上了窗子，看到她纤细的手臂上，还有几条鞭痕，便想起他娘说的话，她的日子确实过的不太好。

“你这样坐着会不会无聊？”

他道：“无聊？”

“有书吗？我给你拿本书？不看书也行，我陪你说说话？”

他拒绝道：“没什么好说的。”

宋相思知道他书放在哪儿，便去柜子里翻找，“你要看治国之道还是看兵书？”

他愕然，“你识字？”

宋相思见他没说看什么，便拿着治国之道，走过去递给他，“我爹是个读书人，在他的熏陶下，我自然也认识几个字。你先看着，我去帮大嫂煮饭。”

沈晋接过书籍，见她走到门口又回头一笑，“不要睡觉。”

莫名其妙的一句‘不要睡觉’哪是他能管的住的？

沈晋不当一回事，手里的书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说倒背如流都不为过。

厨房里，明月愕然道：“你不让小叔睡觉？”

宋相思正淘米，应了一声。

“这个不大可能，小叔有时候吃着饭都能睡着，自从入冬后，更是昼夜颠倒，甚至一睡便是好多天才醒。”明月不由得叹道：“小叔本可以成为人中龙凤的，奈何被病魔缠身，只怕这一辈子都卧床不起了。”

宋相思想要反驳，但找不到措辞，毕竟那么多大夫都看过了，她一个不过十六岁的丫头，江湖经验也没有，不能给许诺太多，万一人家对自己信心满满，出了差错怎么办？

她不能做打脸的事情。

米饭刚刚蒸熟，明月准备烧菜，听到院子里沈元氏和陈孃的说话声，便朝着窗外看去，“相思，娘回来了。”

宋相思坐在灶门前烤火，起身道：“我去看看银针买回来没。”

沈元氏在院子里就开始呼喊宋相思，见她出来，递过来针袋，“你看看是不是这种，若买错了，明儿让你大哥拿去退换了。”

宋相思解开袋子，摊开一看，明晃晃的银针少说也有五十枚，她满意道：“没买错，正是我要的。”

“还有这个橘子，买的不多。”

宋相思看着袋子里的四个橘子，便拿出一个，“娘，一会儿我把里面的果肉掏出来，给大家泡茶喝了，橘子皮我有用。”

“你去吃了便是。”沈元氏将东西收拾好，看了她一眼，如今她把希望都压在宋相思身上，希望这丫头真有法子医好沈晋。

“对了，晋儿还醒着么？”沈元氏问。

宋相思正捣鼓手里的橘子，抬起头说：“我没让他睡，不知道这会儿睡了没，娘去看看也好。”

沈元氏便去了看沈晋，轻轻推开门口却惊奇的发现沈晋当真没睡下，她面露微笑，“晋儿在看书呢？”

“嗯。”沈晋抬起眼皮应了一声，看她的样子格外高兴。

“好好好，那你继续看着，一会儿就要吃饭了，别睡了。”

沈晋看她又出去，高兴的在院子里呼喊道：“相思，晋儿当真是没睡，你用了什么法子？”

沈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