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子是个杀人犯

第4章 太子是个杀人犯

噗——!

我刚泡好的花茶就这么被他喷了出来。

远煊见鬼一样地看着我。

“你和那个小太监?”

我双眼迷茫。

“难不成是和太子?!”

我表情困惑。

他直接跳了起来。

“还真是太子啊!快给我讲讲,你是生扑还是硬上?他是酒后还是迷情?”

我心疼地看着他脚下的荷纹锦衾,那可是今早才换的。

“这事儿吧,还得从三天前我被禁足说起。”

从那一餐开始,太子就不允许我再吃草根树皮了,顿顿送过来的都是人类食物。

可恶的是还找人监督,彻底破坏了我绝食的计划。

“玫瑰酿、烂酥肉、雕花鸡、酒酿小圆子……

你说,我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吧,嗝——”

我一样样细数太子送来的罪行,远煊的表情一寸寸龟裂。

“你不是说,药人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持药效纯净,其他都是浮云吗?”

我点着头,这话的确是我说的。

远煊一步步靠近我,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我身上的阴影一点点扩大。

“你还说,为了你娘,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人的食物吗?”

没错,这一句也是我说的。

我有些难过。

“可是我食言了。”

太子送来的那些饭菜,我不仅吃了,还吃得很开心,甚至这一顿还没吃完就在幻想下一顿吃什么。

我引以为傲的操守呢?

就这么,被我吃了?

远煊很失望。

“他害你失去了做药人的资格,你却不恨他。

我问你,你现在,把他当什么?”

我想了想,老实答道,“衣食父母。”

“那你把我当什么?”

“异性兄弟。”

远煊笑出了泪光,眸中凶骇像是要把我撕掉。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异性兄弟,和你的衣食父母有杀亲之仇?”

?!?

我不知道啊!

不等我有所反应,他从来时的窗户翻了出去,只丢下一句话。

“那些话本子,给老子好好看!”

哦,看。

我连晚膳都只囫囵吞了只醉鸡,窝在榻上哭得肝肠寸断。

“呜呜,公主远嫁和亲,将军入朝相护,真是太好哭了!”

月桥一鞭子把我抽起来。

“混账!本公主还在这儿呢,你就巴不得我去和亲?!”

我看着到处纷飞的鹅羽,心头一阵抽痛。

好嘛,先是被踩,然后被抽,这锦衾算是彻底不能要了。

月桥是太子唯一允许可以进来看我的人,即便她毁了我的被子,我还是把话本子分享给了她。

在我们灵药谷,姐妹都是一起分享的。

谁知她感兴趣的却是送本子给我的人。

我看了看她手里的鞭子,立刻决定出卖远煊。

那一刻,月桥就像点燃了的烟花。

“你到底懂不懂!我哥把你关起来,就是不想让你和外界接触!他都是为你好啊!”

真的吗,我不信。

“自由,是除了灵魂外,唯一应该被你自己主宰的东西。”

那是话本子上,我最喜欢的一句话。

太子主宰了我的东西,剥夺了我的纯洁,还美其名曰“为我好”。

好个屁。

月桥肉眼可见地愤怒。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二皇子和我哥势同水火,他来见你,肯定是想先害死你,再害我哥!”

害死我?

我的脑子一向不大灵光,想了半天,终于想到那个又阴又冷的地牢。

我几乎是抖着嗓子问她。

“你的毒、是二皇子下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言外之意,她没有证据。

我瞬间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要是我的异性兄弟真的想要弄死我的衣食父母,那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讨好似地把还没吃完的糕点推到她面前。

“好月桥,你快给我讲讲,他们俩不是兄弟吗?”

“兄弟?

哈!

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人怎么可能是兄弟。

那是仇敌!

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月桥仰天大笑,过程中还抽出时间来横了我一眼。

“我哥果然没说错,你这丸子,脑袋里就只装了一根筋,且都不带拐弯的!”

她走了,我的头也低下了。

她哥说的没错,我连看个话本子都要写人物关系图才能记住谁是谁,的确是不怎么会拐弯。

不过不拐弯的人也有优点,比如说,想知道的事就一定要搞清楚。

第二天,我将前来送早膳的阿喜堵在房间。

“姑娘,您这就太为难奴了,这贵妃娘娘的死可是宫里的大忌讳呀!”

贵妃?

远煊的阿娘?

她死了吗?

可是我没有问她,我问的是太子和远煊啊?

我懵了。

阿喜也懵了,二话不说甩了自己俩耳光,哭着跑出去了。

我坐在殿门口的石阶上,打开他丢下的食盒,将那里面的五盘碟子按顺序往嘴里塞。

话本子上说,人是铁,饭是钢。

想要铁发光,先来两块钢。

当最后一块荷叶糕消失在齿间,我那不会转弯的脑筋终于发光了。

太子,害了贵妃娘娘。

八成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我猛地站起身,右拳高高举起,像是学堂里苦研多日终于将谜题破解的学子。

我听懂远煊的那句“杀亲之仇”了!

“这么开心,是有何喜事吗?”

门口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光天化日敢堂而皇之出现在那里的,只有一个人。

那个杀人犯。

啊呸,那个太子。

我连忙奔下石阶,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臣参见太子殿下。”

头顶上的声音依然很轻,带着毫不掩饰的诧异。

“自从孤将你禁足,这还是你第一次向孤行礼。”

从前我怒气未消,每每见他过来,总是奉送一对白眼。

他竟也从不生气。

“从前是臣虎,臣不懂规矩,还望殿下见谅。”

我讪讪陪着笑。

“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这个时辰,您不是应该在议事吗?”

“你对孤的日程倒是很了解。”

经过门口时,他的视线在一地糕点残渣上停留了须臾,然后笑着移开。

“是孤疏忽了,忘了你还在长身体。

从午膳起,西偏殿的菜量增加一倍,你可满意?”

我:……

满意极了。

太子来我这里,只做一件事:教我读书。

不是医书,也不是女德,而是论语、孟子、大学、中庸。

不仅要教,还要考。

考默诵、考文意、考心得。

咱也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因为啥。

莫非是他认为,知识能让药人的血更加好喝?

等我终于把那段拗口的《离娄》背下来后,他终于露出微笑。

“过来。”

他放下书,朝我招了招手。

“玉竹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日子?

我扒拉了一下手指头,“今天是七月初七呀。”

“没错,今日七夕,也就是民间的乞巧节。”

我听不懂“乞巧”,但听懂了“节”。

于是拿出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太子笑。

“每年七夕,百姓都会自发组织灯节。

穿针乞巧,种生拜星,十分热闹。

玉竹,可也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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