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结局：世界尽头

三年后。

顾家的后院。

孩童的笑声回荡，让整个院子都温暖起来，披着毛毯的少妇坐在草地上，眼神温和地看着孩子。

“小贝，不可以在太阳底下玩电脑的。”

“好——”很不情愿的声音。

“哎，霍叔叔来了。”小贝放开手里的玩具，直接就奔向了霍巽言。

“你这小鬼，还是这么调皮。”

他看了一眼小贝，转身看到坐在地上的人，温温笑道：“你今天看上去气色不错。”

少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微微笑，“是吗？大概是最近司炎总在家，我不用担心他了，所以放宽心了吧。”

霍巽言没说话，低下头去把带来的礼物递给小鬼。

小贝一边拿玩具，一边在他耳边道：“妈咪最近越来越奇怪了，总是把叔叔认成爹地呢。”

霍巽言揉了揉他的脑袋，轻轻道：“乖，妈咪只是太想爹地了。”

他起身又和她打了声招呼，上楼去了。

走到二楼，刚好捕捉到男人站在窗边抽烟的身影，周身是一圈烟雾，衬得他越发孤单寂寥。

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你要让这种情况一直发展下去吗？”

男人精致的脸颊毫无波澜，低下头去，掐灭了最后的一截烟。

“她现在过得很开心，不是吗？”

霍巽言无力反驳他病态的想法，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那是岳文过得好，不是李雪，你可别想多了。”

是，她宁愿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也不愿意再面对他。

他们明明每天都见面，却可笑地上演着“文文和司炎”的对话，仿佛是为那两个已经去世的人活着一样。

秦绍贤有时候在想，当初还不如就和她一起死了，似乎也比现在的局面要好很多。

“伯丁教授说有想法，你真的不让他试试？”霍巽言试探性地问问。

秦绍贤摇头，“没必要了。”

转身，慢条斯理地走下楼，进入花园。

霍巽言听到，女人开心的声音，她叫了他一声，司炎。

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离开。

出门的时候，刚好遇见叶母。

他脑中一闪，主动上前去打招呼，“阿姨，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叶母大概猜到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跟着他到不远处的咖啡厅坐下。

那边顾家的花园中，秦绍贤搂着李雪坐在草地上，听她慢慢地说这小贝这几日来的趣事，偶尔会答应一两声，大多时候都在听她讲。

那是李雪的声音，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李雪还在。

这样病态的心理，他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是不是等到他死那天才能改变。

他只知道，如果现在没有这声音，他会发疯的。

陪着她坐了好几个小时，他才起身上楼回到书房，忽略了起身那一瞬间胸口的不适感，关上房间门就是一上午。

李雪回到房间，温婉的笑容忽然就消逝了，脸色尘沉地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外面。

忽然，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简讯。

——阿雪，我是妈妈，能回家一趟吗？

她眉头稍皱，那是发给阿雪的，她……

半个小时后，她敲开了秦绍贤房间的门，看着男人略带疲惫的脸，微笑道：“司炎，我想出去买点东西，可以让人陪我出去吗？”

秦绍贤迟疑了一下，“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李雪摇头，“不用，就在附近，我就是有点无聊，想做点事。”

“那好，你早点回来。”

他没有怀疑，吩咐了人就让她走了，一直站在窗边看着送她的车出院子。

李家。

叶母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李雪，面色镇定。

“舍得回来了？”

“阿姨，我……”

“阿雪！”

叶母声音骤然沉下来，看着她声音严肃，”你还要骗所有人多久？！“

“知子莫若母，就算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你觉得我的眼睛也是瞎了吗？”

李雪浑身一颤，面色惨白，呼吸都开始不顺畅，“我……”

“你这么折磨他，难道不是在折磨你自己吗？”

一瞬间的沉寂。

李雪半晌才开口，声线都在打颤，“他害死了爸爸，也害死了我…… ”

“所以呢？你要看着他死？让他像顾司炎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吗？”

“他不会死的！”就像是给自己打强心剂，她深吸一口气，“他欠我的还没还清，不会死的！”

叶母痛心地闭上眼睛，看着固执的女儿，“阿雪，你真的不怕他有事吗？”

“这三年，他每一次的体检报告都有问题。”

“他为了你移植过一瓣肺叶给安安啊！“

“一瓣肺叶换得回楠楠的孩子，换的回我的平安，换不回我的爸爸！”李雪低吼一声，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三年了，她整整伪装了三年，说是在折磨他，其实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

一千多个同床共枕的夜晚，她从他嘴里听到的，都是阿雪，阿雪。

就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扎进她以为坚如磐石的心。

“回去吧，和他说清楚，好好过日子。”叶母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老泪纵横。

李雪踉踉跄跄地起身，连包都没有拿，心神恍惚地上了车，却在回家的路上让司机停了车，在海边吹风。

“夫人，小少爷的电话。”

李雪接过电话，心安定不少。

“妈咪，你快点回来，爹地好像生病了，有医生过来呢，他不让我告诉你。”

李雪心一揪，声音都在打颤，“好，妈咪马上回来。”

“回家，快一点！”

她心里噗通噗通地震，直到汽车开进顾家的院子她才稍稍安心。

医生并不在，似乎是在她回来之前都处理过，整个院子都没有一丝异样。

“妈咪，你回来了哦，爹地在房间睡觉呢。”

小贝跑上来，很自然地在她面前叫秦绍贤爹地，不知道是真的听了大人的话演戏还是真的内心渴望。

李雪心脏骤然收缩，揉了揉他的头，脚步加快地上了楼，走到房间门口才顿住脚步，等呼吸稍缓才进门。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只有床头柜上的灯还开着。

她缓缓靠近，男人有些苍白的脸在灯光下越发惨白，仿佛是没有生气的艺术品。

“你回来了啊？“他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李雪喉间一涩，在他床边坐下，俯身伏在他胸口，并不说话。

秦绍贤搂着她，并不多问，就这么陪她静静地呆着。

“我买了很多你爱吃的东西，明天给你做早饭好不好？”

他眼神一晃，“买了什么？”

“你爱吃的秋葵，还有三文鱼，配上一点苹果雪梨粥，怎么样？”

他默了一下，伸手去撩开她额前的头发，胸口有些发烫。

等了三年，到底还是等来了吗？

“阿雪？”

李雪应了一声，轻声道：“别说话，睡一会儿，明天我陪你去检查身体吧……”

“阿贤。”

窗边一阵晚风吹过，带来阵阵的花香。

秦绍贤略带颤抖的声音显得有些细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