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对不起，是我欠你的（3）

“....对不起。”

这句话是林慕恩欠他霍以铭的，她本以为说出来会很痛，可是，却还好。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心口的钝痛，像一滴墨水似的，一点一点的晕染开来。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让她的眼眶渐渐变得温热，鼻尖也发酸的厉害，可是眼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相比起曾经那些无数个撕心裂肺的夜晚，这样的痛，实在是不值一提。

慕恩后来常常反思，那些年之所以受那些苦，大部分原因，真的是因为她不懂事，任性，痴心妄想。如果她能理智一点早点看明白，或者说少喜欢霍以铭一点，或许事情就不会变得这样糟糕。无论如何，的确是她任性的闯进了他的生活，他排斥，讨厌，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应该的。

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

慕恩原本以为，跟霍以铭好好道歉以后，前尘往事就会尘埃落定。可是她心里某个地方，却空洞的厉害。

相比起林慕恩内心翻天覆地的变化，霍以铭就显得冷静许多。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的非常安静，像一个忠实的听众一样，耐心的倾听着慕恩的话。直到听到这略带疲惫的一声“对不起”，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面对着他，她已经很累了，霍以铭知道。可是怎么办呢？他不能够再放她走了。

霍以铭垂下眼，恰好挡住了他眼中翻滚的情绪，他面无表情的将食物推到慕恩面前，说道：“你胃不好，先吃早饭。”

慕恩僵住，霍以铭不回应的无视态度让她心生愤怒，仿佛时光又突然回到了几年前。

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像是在自说自话。他从不回应也不干涉，他总是能那么冷静的无视她的真心，那些年的林慕恩是当真魔怔的厉害，竟没有觉得他过分，一丝一毫都没有。她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所有，包括他的冷漠，他的坏，以及他从不肯展示于她的好。

回想起曾经的失败，慕恩的心态早已经从心痛转变为平淡。她和霍以铭，是她在强求，一直都是。她自导自演了这出剧目，哭过了，笑过了，也痛过了，现在终于可以谢幕退场。

慕恩只觉得心酸，一股悲凉感油然而生，她的态度不由又冷上几分，冷笑道：“霍先生，我的胃我自己会照顾，不劳你费心。我要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你请便吧。”

慕恩说完就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霍以铭抢先一步拦住了去路。她不理会他，准备绕过他，他却不依不挠的与她纠缠。

她往左，他便往左，她往右撤，他便往右堵，真真是一分都不愿意放过她。

“霍以铭！”忍无可忍了，慕恩只能抬起头朝他怒吼。

他到底还想要她怎么样呢？他讨厌她她知道，难道她连离开的权利也没有吗？慕恩看着他的眼神带着股悲痛的绝望，绝望到连眼泪都没有了。就算她痛哭又怎么样呢？

曾经这样的经历并不算少，女人对付男人善用的招式，她用了很多，还自创了许多，而他都无动于衷，只会更加的看不起她，还会嘲讽她：“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林慕恩，我真的没见过比你还要厚脸皮的女人！”

难道爱一个人，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而无所畏惧，也算是厚脸皮吗？从前，慕恩总是想不明白，直到后来她离开，她才渐渐懂的。

长期纠缠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骚扰。爱本就不是公平的东西，你爱一个人，他没有一定要爱上你的责任。所以慕恩彻底醒悟了，也放手了。

“终于肯看我了？”相对于慕恩的怒不可揭，霍以铭的态度就显得温和太多。他垂着头看她，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柔情，微微上扬的尾音含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轻轻的抚摸着她耳边散落的发丝，动作亲昵而自然。

低沉悦耳的嗓音传进耳里，慕恩却遭电击似的，心里一阵痉挛。她猛然清醒过来，伸手隔开霍以铭的手，身体也向后退开一点避开他的靠近。

慕恩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也分辨不清心底不断涌起的闷塞，到底是因为心酸还是讽刺。

他问她过得好吗？

慕恩顿觉怒火中烧。

这句话，所有人都可以问她，偏偏就他霍以铭！他不能！他没有资格！

“我自然是过的很好！”清冷的女音缓缓道出，带着无需置疑的肯定，慕恩抬头看向霍以铭，眼神冷漠疏离，仿佛她是真的已经不再爱面前这个男人了。

“是吗？”闻言，霍以铭居然轻轻笑开，嘴角轻扬起微小的弧度，看起来却格外的瘆人。他皱了皱眉，静静的回望着她，像是要看出什么破绽似的。看的慕恩都要不耐烦了，才又继续说道，“林慕恩，可我过的不好。”

霍以铭从来就很少叫她的名字，以至于从他唇间蹦出这三个字时，林慕恩会迟疑着没有反应。他说的极慢，蓝色的眼眸定定的注视着她，看起来竟似有些忧伤。他的语气轻柔，脆弱又带着些赌气的执拗，轻易的就令人卸下了防备。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击在了慕恩的心口，令她动弹不得，大脑更是无法正常做出思考。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靠近，一点，一点，直到他的嘴巴贴近了她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