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津门枪神

孙正临终前交待过一些情况：那位先生是用孩子来修炼某种邪术，具体是什么术他并不清楚。先生教他炼制古曼童的方法，可是他却从没见过先生使用任何法术。并且他并没有和白江联系过，至于白江的号码是怎么到自己电话上的，他也不清楚。

之前的推测再一次得到了证实，固定的行动周期是修炼邪术的需要。可为什么还要换不同的区域来修炼呢？汪丽华家的那个房客和孙正所说的先生，应该就是阿赞。既然是阿赞，没用过术却会教人法术，那他究竟是术士还是普通人呢？为了修炼邪法可以教唆孙正替自己诱拐孩子，那他会不会教唆了更多人呢？

站在医院的门口，我越来越不敢往下想，因为如果推论成立，受害者数量将会呈几何形式的增长，那将是无底的深渊。

唇间还未点燃的红河，被择众一把掠过，放到了他的嘴里。接着他又用大拇指做了几下点烟的动作，示意要火。

“你不是不抽烟吗，怎么想的？拿去。”

“咳咳~咳…。没什么，只是想体会一下你的感受。”

“What？”

“分析到位、反应迅速、胆识过人。”择众的话让我有些得意。

“其实，这三条都是我用来评价自己的。”我收回上条的感慨。

“直到看见了那个七枷士，我不光腿动不了，就连跑的想法都被吓没了，可你竟然还能在危急时刻想出对策……。别说你了，我就连师妹和那个保发都不如……。”

“你是想夸我啊，还是觉得自己无能啊？”择众刚要张嘴。“行了，甭说没用的了。别先妄自菲薄，有些你能办的事，我也办不了。准备准备，去找你哥。”

现在的疑点是，白江和阿赞，还有孙正都通过电话，但孙正和可可却说没有和白江联系过。就算孙正刻意隐瞒什么，那么白江的号码会出现在他的电话上，也绝对可以说明白江有问题。

“哥，白江会不会就是内做古馒头的阿赞啊？”我再一次深度怀疑保发究竟是怎么进入刑警队的。古馒头？亏他能想得出来。

“扑哧。”老道一捂嘴，乐是忍住了，气流都从鼻子眼里出来了，圆润的鼻涕泡光彩非常夺人二目。

“也许吧……。不过我想不通，如果你们是阿赞的话，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会利用别人转移视线。虽然自己给自己打电话同样可以扰乱视听，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完全是可以不留下任何线索的呀，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直到整件事结束，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这个问题仍然困扰着我。然而在终于水落石出的那天，我发现自己苦苦追寻着的光明，到头来却是无尽的黑暗。

全体人马汇合之后，择群介绍了三天来的情况。白江失踪了，择群在狗市和白江家中来回守候，也不见人影。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找了个和白江熟识的狗贩子了解情况。

狗贩：“都三四天没看着人了。这不还有两条狗在我这扔着呢，一天不少吃，这小子回来要不给我点补偿，我就把狗给卖了。”

保发：“哥，人跑了线索也没了，介可恁办？”

眼下我也无计可施了，只能留了狗贩子的电话，让他帮忙继续关注。之后我们又去了白江的住所再次搜查。

还是那个又乱又臭的住所，同样还是一无所获。妈的，差哪呢？

择群带着汪丽华租客的鞋赶了过来。择众用刀把鞋的表面划开之后，和白江的鞋做了比对，根据脚在鞋内着力点形成的痕迹判断，租客和白江是同一个人。虽然只凭一双鞋不足以证明白江就是阿赞，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他娘的可真笨，什么都没有就是线索！”我兴奋的每说一句就会摇晃几下手指，自言自语来回踱步。

“择众……”我话未说完。“不用说了，我猜到你的意思了，我去把四儿带来，哥你回去准备一下装备。”

在择众没有离开多久之后，王娜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只把注意力放到了人身上，却忘了整件事也都牵扯到了狗。白江说给阿赞送过狗，他又是个狗贩子，可除了放在熟人那的两条狗，白江家里却没有狗。这是不是你所说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其实就是线索？”

没错，为什么阿赞会需要狗呢？上次见白江的时候他的狗都在市场，现在房里空无一物，说明他已经把狗带走了，可他为什么会把狗视为财物般带走呢？

我朝王娜伸出了大指，她还了个微笑。保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老道冲他白了一眼，好像在说：不懂也不能露怯，没城府。

群众兄弟回来之后，我们给白江的熟人打了电话，让他把白江的那两条狗带了过来。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没人知道白江的藏身之地，不过他的狗可是每天伴他左右的。

“没想到，我们一群大活人，最后要靠几条狗来解决问题。”四儿听了我的话之后，多少表现的有些不乐意。

择众俯身和四儿交待了几句。四儿聚精会神的摇尾点头，接着跑到另两条狗的身前一通汪汪。那两条狗就像被警察训话的混混儿，毕恭毕敬。

哒哒……，狗爪子触地的声音响起。

“我们走。”

驱车跟了几个地方没发现白江之后，我们在郊外的一处棚户区停下了。

一片的平房拆了小半，零零散散的还立着几间房，另外一半非常密集。地上都是残砖废木，加上天黑，走不出几步就能被绊个趔趄。深入了没多远，那两条破狗疯了似的跑掉了，四儿在后边追了一会，不论怎么叫也不管用。

“应该就是这了。”我和老道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也认为此处必有蹊跷。

择群：“先别走了。回车上先拿家伙，不能白费了我一番准备。”

众人听了择群的建议，又折回了停车的地方。

“呦，还尼玛有战术手电。”保发照着自己的下巴装鬼。

择群：“这是我和择众平时用的，可惜只有两个，你们凑合着用民用的吧。甩棍拿着一人一根。”

大家穿上了战术背心，把手电插在肩头，甩棍别在身侧，整装待发。

“现在差7分一点，抽根烟咱就走。”

碾灭了烟蒂，我们一步步的接近了民房。房区前的空地上，放了几个犬笼，型号不小，四五个成年人蹲在里头都绰绰有余，笼骨比拇指还粗。笼子没上锁，里边也没有狗。

房区的面积不小，又很密集，建造的毫无章法，里边的过道错中复杂，并且非常窄，我们只能顺着边挨着间的捋。

连续查了十几间屋都没收获。随着越来越深入，大伙也越来越紧张了，仿佛每查完一间，危险就离我们近了一步。我和择众都抽出了甩棍握在手里，以此缓解紧张。老道倒是悠然自在，走几步还磕打磕打鞋底。

又走过了几间民房……

“介是嘛儿动静？”保发惊慌的抽出了甩棍。四儿也进入了警备状态，俯低了身子发出低吟。

谁也没再敢往前迈步，几个人环顾着四周，过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发现，四儿也渐渐的停止了低吟。

“没事。”我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可刚一松懈……

就听见周围吧嗒吧嗒吧嗒……。

保发：“我说有动静吧。”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近，随即多双白色的亮点出现在不远的地方。

“跑。”在能见度不好的情况下，面对未知的危险，已经顾不得分辨来的是什么东西了。

刚才走在最前面的我和老道，现在变成了队尾，跑在前头的择群用手电向后晃着给我们照亮。看不见的才是最可怕的，我再一次深刻的体会了这句话。

一段距离的极限冲刺后，我们逃离了房区，体力也消耗殆尽了，身后跟着的东西，追到了上来。

五条黑背大小的狗出现在眼前。和普通狗没有太大分别，只是没有眼白，黑黑的眼珠却泛着白光，皮包着骨头，骨骼像要撑破皮肤刺出体外一样，加上浑身的斑秃的皮毛，像是非洲草原上闹着饥荒的豺狗。

“奈落结犬！”老道也抽出了甩棍。

“肯定又是次品，跑不动了，打吧。”

奈落是梵文中地狱的意思。奈落结犬是游走于地狱和人间的生物，究竟属于地狱还是人间，没人清楚。

我身手不好，和择众对付一条，其他四人一人一条。四儿也不甘人后，看准了时机来回驰援。我不知道有什么法术能对付这些个狗东西，不过看老道并没有相应的举动，只是一味的拼打，想来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甩棍打在结犬身上发出阵阵骨裂骨断的声音，灵敏的结犬开始改变了战术，五犬结为一阵，看准了机会猛冲，见势不好就躲，想活活耗死我们。

“哥，介也打不着啊，介是想活活累死咱们。”

话音刚落，又有几条结犬冲了过来。

“能打的垫后，都跟着我跑。”

几个人打打停停，我只顾着带头引路。

“民房是死路，你怎么往那边跑？”

我已经分辨不出是谁喊的话了，看准一条没有岔路的直道，钻进了房区。跑出了一段距离，仗着身后有人堵着结犬，我抽身将周围的杂物聚满了过道，大概能有一米多高。

“快，都跳过来。”众人闻声纷纷跃栏而过。

最后跳过来的是王娜，她身子还没站稳，一条结犬高高跃起。

“去你妈的，我看你往哪躲！”我一手拉过王娜，另外一手的甩棍把结犬抽飞了出去。

看到了我露的这手，择群和老道也堵了过来，一齐看准了就打。

“行啊，把道一堵，狗东西就过不来。跳起来了，它就躲不开。”老道边打边说，算是给刚才的狼狈出了口恶气。

情况并不像老道变现的那么乐观，结犬根本就打不死，而且数量还有在增加。幸亏道窄，只能并排容下三四只结犬。

“不好。”结犬改变了战术，说是迟那是快，同时有六只结犬，呈出字状飞身跃起。老道眼疾手快抽飞了两只，我和择群一人抽飞一只，不过还有两只……

砰砰！两声枪响，结犬应声落于栏后。还在陆续冲上来的结犬，让我没有机会回头。真没想到，那个恪尽职守的母豹子能摒弃原则，私用警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无比豪迈的男中音。

“介回也该我露回脸了。平时我是有点废物点心，介关键时刻大爷我必须亮亮身份。爷姓钱，名保发。人送雅号，津门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