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实的谎言

诶~~~这不是门房里那打更老头吗，真是大隐隐于市啊！

“这不让打架，趁没人看见，赶紧给我走。”老头语气略显严肃。

“恕难从命。”

被个小老头接住了自己的招数，杨宝泉实难挂得住面子，抽手再次发招，可胳膊刚往回一弯，老头一较劲又给按住了。杨宝泉看无法脱身，起左手掰老头的手腕。老头单臂对双手，使劲往怀里一带，脚底下使了个绊子。杨宝泉看腿到了不躲就得躺下，撒开双手来了个侧手翻。他刚一落地老头又到了，轻舒猿臂又把杨宝泉的手给拽住了。

“敢打我二哥，我跟你拼了。”豹小子急眼了，露胳膊挽袖子就冲上去了。

“宝泉，为兄也来助你。”老道怕自己弟弟吃亏也上了。

要知道杨宝泉可以将来的一门之主啊，这打更老头到底是什么人，以一敌三竟游刃有余不落下风！

“你没事吧？”吴迪走了过来。“咱是撤还是上去给添点乱？”

“先看戏。”我捂着肩膀，说话有气无力。

说话间，豹小子居中举拳跨步，老道在左单掌开碑，杨宝泉在右游龙入海，三人从不同方向一起攻向老头。老头并不躲闪，单腿插到豹小子双腿之间，膝盖顶住豹小子的关节，往下一压。与此同时，老头稍微侧身让开了老道的掌，把老道的胳膊往腋下一夹。杨宝泉的掌也到了，老头还用刚才抓住杨宝泉的那只手，又把杨宝泉原封不动的给拿住了。一时间老头一式化三招。

豹小子单腿跪地站不起来，急得用手来回乱划拉。杨家兄弟纷纷起腿要踢。就在这时候，从门口进来了几个办事的……

不想让人看见，还是被人看见了。场面就跟定格了似的，连打架的带打酱油的顿时全都张着大嘴，一动不动的愣住了。

“咔。戏不错戏不错，辛苦各位。”我赶紧出来解围。

“各位，一会换个地方实拍，你们按照流程再来一遍就成。”吴迪马上查漏补缺，仍然配合默契。

那几个打酱油的想留下看热闹，但等了半天见没人动地方，就离开了。

“诸位，我就是看门的，不过是想尽些本分，并没有为难各位吧，还打吗？”等看热闹的走了，老头发话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茹莽了。老兄是高人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人家说的字字在理，老道便顺下了台阶。

“先长，冒犯了。若不是那小子欺人太甚，我也不会一时气急，惭愧惭愧。”杨宝泉虽然气盛，但还是个明理之人。

“那不成啊，我兄弟的打可不能白挨。”吴迪很清楚，只要出了这门，杨宝泉还得跟我纠缠葫芦的事，到时候可没人拦着了。

有这家伙在身边真是太好了，至少我不用费那么多脑子。

“诸位，我还得去守门房。如果赏脸，去我那小屋一叙如何？”

大伙没有疑义，全都跟着老头去了门房。屋不大，除了老头和杨家兄弟坐着，剩下的人刚够站下。

老头挺热情，弄了一包五香花生米，又拿出来大半瓶老白干。几个人就天南海北的聊开了。说起老头的身世，可谓百般神奇，无门无派，大半生都在走南闯北，专精拳脚和拿鬼。他说起自己的江湖见闻时，连杨宝泉也都赞叹有三。

“老兄可称是世外高人呐。不过老兄你怎会在此做个看门人呢？”老道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想我漂泊一生偏爱拳脚，好勇斗狠踏足江湖访名家无数罕有敌手。我又喜拿鬼，血气暴戾，凶险怨邪之处若我现身无不遍野鬼嚎。怎奈飘叶随风终落地，现如今我空度六十余载尚未娶妻，居无定所身无一物。心回红尘，人归世俗，在这给人看家护院，还不是为了那……三险一金。”

奉劝还在为了梦想拿青春赌博的朋友，你们可以考虑下收手了，稳扎稳打未必不是件好事，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呐！

“呵呵，说多了说多了。二位的事准备如何解决啊？”

“论打，十个我也顶不上你一只手。不过，就算你把我打废了，也别想要回葫芦。”我对杨宝泉说。

“你以为只要嘴硬，我就拿你没办法吗？我劝你还是自己交出来为妙。”

杨宝泉掏出一张符篆，名为尽言符。此符的作用和催眠类似，往别人脑门一贴，那人就会问什么答什么，想说谎蒙人是不可能的。

会法术就是不一样，尽言符果然霸道。哼……！

“你认为一个破符就能对付我？就算把那东西贴上了，我说出来的也是不知道，或者说我已经把葫芦丢了，反正不会说出葫芦在哪。你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哈哈哈……”

杨宝泉站起身来，我不躲闪等着他贴符。符刚一接触我的脑门，我就觉得意识模糊，再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懂破解之法？”在我清醒之后，看到杨宝泉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看到杨宝泉无计可施，我拉起吴迪跟大家道别，准备撤退。

“你不是喜欢赌斗吗，跟我较量一番如何？”杨宝泉在我踏出门槛的时候用话拦阻。

“我不会法术，又打不过你，没什么可比的。”

“听说你会画活符。”

“没错。你想比这个？”

杨宝泉说，城南50里开外有个地方叫长沟村。村民安居乐业，不料久则生变，村里出现厉鬼，村民请了些神婆神汉，可始终没能解决。赌斗很简单，就是利用活符，将村里的厉鬼给收拾了。先镇住鬼的算赢，相反就是输，用过一次活符却没镇住鬼的也算输。输的人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

“怎么样，还算公平吧？”杨宝泉说。

“可以，不过绝对不能用天眼外的任何法术。”听我说完，杨宝泉点头应承。

“老师，您是一门之长，不如让我来吧。”久久没有出声的断臂少年说话了。他称杨宝泉老师，而不是师傅，显然是还没有正式拜进山门。

残少在说话的时候，目光非常的坚毅，和他的文弱形成了巨大反差。看来这残少应该是不想让人觉得他比普通人差，着实让人佩服。

“还是不公平。长沟村总不会就那一只鬼吧，我可没本事对付那么多鬼。再说了你已经见过那只厉鬼，我又没见过，找起来肯定没你方便。”

“我来帮你二人决断。待我今晚把村里的鬼全都驱走，只留一只厉鬼。你们不知留下的是哪只，也就公平了。”老头意气风发万分豪迈。

杨宝泉再次点头，可我在心里盘算着，没敢马上回应。我可不会什么寻鬼的法术，又没有用来寻鬼的法器，根本毫无胜算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再让你一程，不用法器。”杨宝泉就像是胜券在握。

“给我点时间考虑。”

我跟吴迪交待了几句，他就出去了。大约20分钟后吴迪带着大沟村的地图回来了。

“用不用法器随你，我跟你赌。”看完地图后，我不再犹豫。

“好，那我就来做个监督人。”老头往嘴里扔了颗花生，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说笑过后，大伙就散了，约定好明天早上长沟村口见。

次日晨，长沟村口，如约而至。来的只有杨家兄弟，老头和我。当我醉醺醺的叼着酒壶来到地方的时候，那几位显然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我和杨宝泉就像上了百米跑道的起跑线，俩人并肩站着，等待老头的一声枪响。老头又交代了遍规则，然后大喊开始。

“呕，你先走吧，我得缓会。”我捂住嘴要吐，冲杨宝泉挥了挥手。

杨宝泉干脆没理我，抬腿就走。在他刚迈开一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吐，酒壶也没拿稳，刚好洒在他鞋边上。

“不好意思，呕……”

打更老头和道爷都隐到了暗处，监督我们的比斗。在杨宝泉离开约有5分钟左右，我立刻收起了演技。

靠自己找到那只鬼，还要用那鬼所恨之人的让活符起效，我不会法术又没有法器，此行并不简单。不过想找到也不算太难，杨宝泉一定会找到，我只要可以找到杨宝泉就行了。

“别来无恙啊。”择众如约赶到。

汪~汪汪。我掏出准备好的香肠，俯下身子喂给四儿。

“感谢的话回头再说，我就先带四儿走了。”为了赶上杨宝泉，我无心多言，赶紧给四儿闻了下加过香料的酒，随后狂奔而去。

“嘿，别摔着。回头告诉我你是怎么赢的。”

“没问题……”我头也没回，只是向天空摆了摆手。

长沟村之所以叫长沟，是因为村子被夹在两座二三百米的小山之中，地形狭长，前后距离不过十余里。如若长沟的地形不是如此，杨宝泉脚程又快，很容易就会跟丢了。昨天看地图了解了地形，否则我绝对不会应战。

从村头摸索到村尾，又再回到村头，兜兜转转好几回，也不见杨宝泉的踪影。我的心里有点起急，实在不知道杨宝泉那种高人在不用法术的情况下，会用什么手段寻找目标，是不是已经找到想找的人和鬼了呢？不过两个公证员还没出现，就证明事还没完，我也只能强压着内心的急躁，继续寻找。

顺着路，我又走到了村南头，天越来越晚了，民宅开始变得稀稀拉拉。终于在月上枝头的时候，在一座面南背北的民宅前，我看到了杨宝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