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你脑子坏了没有

第二十三章 看你脑子坏了没有

桃子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问得突兀而又顺理成章的,她两边的小酒窝,像是夏天里浅浅滴落的雨滴,徐徐而缓缓的飞落下来,一时间,何以欢掀了眼帘看着她,有着片刻的怔忡,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是认得那个凶手的,是不是?”

桃子察言观色,很快又跟着说道,“你认识他,但你却不向警方说明,你是在刻意的保护他。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温柔知性的女警,忽然就从最初的随意谈心,到现在的犀利转变。

这字字句句的咄咄逼问,让何以欢只觉得心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似的,久久喘不过气来。

她呼吸略略困难,脸色微微的发了白……桃子看她的脸色,便知道自己一切都猜对了。

不过将人逼得太紧,也是会适得其反的。

抿了抿唇,她尽量将语气缓和一下,“以欢,我也没别的意思。最近队里压的案子比较多,宋队也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我们看在眼里,也都特别着急的,你看你如果有什么这方面的线索的话,就告诉我一声,好吗?”

这件案子,宋清河并没有交到她桃子手中来侦破,然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何以欢与这个案子的凶手,一定相识,甚至是相熟。

门开了,门外走廊的污浊又吹了进来,何以欢微微的侧动了下耳朵,这样侧身睡着的时候,听觉反而是最灵敏的,但耳朵被压的时间长了,便有些微微的麻。

“是何以欢吗?该换药了。”

护士进来望着病房内的两人,侧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自然就是她的病人,而另一个…大概是陪床的亲属了吧。

进来的护士不是云兰,云兰是晚上的班。

但何以欢还是松了口气,似乎避过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似的,赶忙向着她点点头,“是我。”

桃子笑了笑,慢慢起身,让开床前的位置,何以欢永远记得她这个笑容,像是一切成竹在胸,什么都瞒不过她的样子,她的心忽然就堵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问一句,“桃警官,你与宋清河很熟吗?”

问了之后,又觉得自己这是一句废话,想要收回,却又不知该如何收回。

帮她绕到背后换药的小护士听她说话,便跟着讶然了一声,抬头望着桃子道,“原来是位警官啊,看起来好精神呢。”

这小护士明显就很崇拜这样的女中豪杰似的,一直兴奋得说个不停,手下正在换药的伤口,不小心就牵动了好几下,何以欢皱了皱眉,忍了。

“好了,注意不要压到伤口,等一下前面腹部的刀口也要做下消毒……”

做完了手头的活,小护士终于依依不舍的走了,临走之前,还依然很崇拜的望着桃子说下回再见。何以欢没吭声,长长的眼睫毛缓缓的垂了一个半面的扇形,将她眼底的神情遮掩得很好。

这是自她出事以后,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她面前说这个事。

她的孩子没了,是紧急状态下,由宋清河签字,剖腹取出来的。

据说是个女孩,很小很小的一个肉团子。但是她没有看到过,也不觉得有多痛心,倒是时常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的肚子还鼓着,以为她还在,可事实上,她已经不在了。

这是她这一次因为家庭的婚姻问题,而付出的最惨重的代价。

桃子临窗而立,看一眼她的精神状态,觉得这时候再问这事,也不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宋队不许任何人随意打扰她的,桃子这样做,已是触了宋队的命令了。

遂也将刚刚的话题揭开,又随意的挑一些女人之间感兴趣的话题说着,可也不知是刚刚的话题有些沉重,还是后来小护士的换药伤了精神,何以欢的情绪一直恹恹的。

又待了会,便到了午时,桃子借口出去了。

病房门掩上的时候,何以欢抬了抬眼帘,出神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桃子……是喜欢宋清河的吧?

不可否认的,桃子是她所有见过的女人中,最有味道的一种女人。

英姿飒爽,疾恶如仇,不止观察力敏锐,思维也很严谨,也就这样的女人,才可以配得上他宋清河。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想着想着,她眼皮子又有些打架,到底是受了重伤的,慢慢又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病房中一片橘红的夕阳之光,浅浅的笼罩了那个男人高大的背影。

她睁开眼,略略想了一下,才恍惚大悟,已经是傍晚了。

这一觉睡的时间比较长。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饿?”

宋清河大步过来,声音含笑而又很清亮。何以欢视线迎过去看他,略怔一下,哑然一笑,“你回家洗澡了?”

“是啊。要是再不洗,我能把自己也给臭死了……这俗话说的好,臭男人臭男人的,也真是没说错。”

重新修葺过的男人,无论是眉眼,还是精神,都来了一个大的飞跃。

与夜里的疲累与满眼血丝相比,现在的宋清河,无疑是更加耀眼的。

何以欢想,桃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听桃子说,这几天办案,你经常睡不着。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晚上也有云兰,要不,你就不用再过来了?”

想了想,她轻轻说着,欠这个男人的人情,她已经快要还不清了。

想她的爱情,恰恰便应了那句古话,自古多情空余恨。她还没到那种余恨的地步,可如今就差点连小命也赔上了……一时间想得多,又不由得恍惚了眼神,想到了她摔倒在地,浑身是血的时候,那个在她绝望而悲哀的眼神中,渐行渐远的男人背影。

心,又像是被谁捅了一刀似的,她皱了皱眉,有些难受。

宋清河的大手摸过来,停在了她的额头,身上清晰的烟土味道,有一些呛入了她的鼻端,她往后缩了缩额头,低声道,“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是不是要烧糊涂了,哪里不舒服,你就不能说句话?有什么想说的,就真不能跟我说吗?”

拿回了手,宋清河长手长脚扯了把椅子坐她面前,有点没好气的说。

她越是这样拿他当外人敬着远离着,他就越是心里犯堵。

这宋大队长的脾气一上来,他真就瞪了双眼,锐利的目光就像是审犯人似的,她一下子就被他的眼神给看抓毛了。

天!

就算真要审案子,也不必在这时候吧?

她哭笑不得,又真没什么底气的说,“……我现在还是病人,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桃子,将白天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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