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紫寻的哭诉

紫寻见着林老走出院子，得知小姐的病真的再无大碍了，心下又喜又悲，倚着门边，半晌呆呆的。

芗雪轻轻推她。“怎的？这下高兴傻了不成？”

紫寻轻嗔道：“小姐能痊愈真是太好了，怎么高兴都不为过。”她说着连忙掩下那么愁思。

赵玥如在矮榻上闲躺着，看着两个丫头打闹嬉笑，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从前未曾有过，倒也是热闹新奇的很。

看着看着，赵玥如忽然道：“既然高兴，紫寻你又为何这般怅惘？这来来回回都叹了几口气了。”

紫寻愣了下，脸上窘色忽现，一顿，答道：“只是太过高兴了而已，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紫寻讪讪笑着。

芗雪若有所思一阵，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愤恨的对紫寻道：“紫寻妹妹是不是为了二小姐拦赠的事生气？”

“拦赠？这是怎么回事？”赵玥如一听到赵晴岚的名字出现，就知道此间事必不寻常。想到此前种种，赵玥如立刻沉了脸。

芗雪一见小姐脸色不愉，立刻怀疑自己说错了话，悄悄看向紫寻，见她脸上确然愁色惨淡，但没什么惊慌。就也放下心来。

赵玥如观察她二人神色，亦是明白这所谓的闺秀二小姐，只怕又做了什么有损体面的事。她看着紫寻：“你把这件事仔细说来。”

紫寻想了一想，便道：“原是林太医为救小姐性命，特命手下去将那御赐之物送来予小姐续命。只是奴婢左右等了许久，却不见人回来。奴婢想，那侍卫伶俐得很，不至于脚程如此慢，于是就想去前厅迎迎他，好让小姐赶紧吃上药。可是没成想……”

赵玥如目色越来越沉。“没想到却看见赵晴岚拦着他？”

“小姐明察。”紫寻点点头。“我才到假山后面，就见二小姐带着她的大丫头，两个人把走道堵了个结实，非让那侍卫把箱子打开，检查里面。后来那侍卫说不过二小姐，只得打开宝箱，奴婢看二小姐的眼睛整个都亮了，接着就听她说什么，要侍卫将药给她，她这边煎好再送给小姐，还说什么小姐院内丫鬟仆从全不得力，恐糟蹋了这等宝贵药物，还治不得病。”

说到此处，紫寻脸上难掩愤怒“这个女人一向最是欺负小姐了，偏还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生生让人恶心透顶。”

芗雪见紫寻气愤不止，不由得跟着愤怒起来。“二小姐真太坏了，小姐命在旦夕，没了神药，恐怕要就此殁了，她还能做出这副姿态公然抢药，这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赵玥如捏着被角，眼中冷意凌冽，紫寻偶然撇到，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小姐？”

芗雪察觉到屋内似乎冷了几度，小心翼翼的唤着赵玥如。

赵玥如摆手示意无事。却转过头上下看了看紫寻，最后目光停在紫寻的眼睛上，目光凛冽而严肃。

“只是这一件事倒也不至于会使你发愁。林太医身边的那个侍卫我是知道的，确然聪明伶俐，想必这件事他已全然解决好，不会给你留下什么错处让赵晴岚抓到。”

赵玥如目光几不可察的移了移，看着紫寻神色柔和了些，却让她感到另一种不同的威压。

紫寻尽力迫使自己与赵玥如对视，接着就听小姐说道：“你和芗雪自幼在我身边，多苦多难的日子也过来了。虽为主仆却情同姐妹，如今你还有什么事情不能与我说吗？就没有想过你这样，我和芗雪也会为你担心？”

紫寻在赵玥如的目光下眼眶渐渐泛红，她原以为说出来二小姐拦赠的事可以盖过她的心思，没想到小姐却比她想象的更了解她。

赵玥如见她一副将哭却又强忍的模样，便觉十分心疼，猜想着紫寻向来懂忠主，她若真受了委屈也不至于如此。想来这事十之八九是与她自己有关的。

想定了事由，赵玥如便下榻，拉了紫寻的手，柔声道：“这事既与我有关吗？”

紫寻知事情被小姐猜透，索性也不再隐瞒，甫一张口，眼泪便扑簌簌跌下来。

“小姐，紫寻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实在是……”

赵玥如轻拍她后背：“没事的，你且全部告知我就是。”

“是……那天早晨，小姐已昏迷不醒，我和芗雪六神无主，恰巧那日是金大夫入府给老爷、夫人请平安脉的日子。就忙不迭去求他来为小姐看一看。没想到那金大夫是个人面蛇心的，我那般求他，想医者心善，就是路遇病人也该看一看才是。没想到他全然不顾，还口出恶言。毫无办法之下，奴婢只能去求相爷，可是……他既听得小姐快要病死了，不但不管，还将奴婢赶了出去。”

紫寻眼泪越掉越凶，“小姐，那可是小姐的亲生父亲啊！奴婢……奴婢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如此绝情……被赶出府之后，奴婢找遍了街上的医馆，但却无人肯救，连过来看看都不敢，甚至将奴婢赶出医馆，幸遇林太医出宫至此，万般恳求之下才救得小姐一命，要不然……小姐……小姐恐怕就……”

赵玥如目光越来越冷，芗雪抱着情绪激动的紫寻，也跟着哭了起来，她没想到就那短短几个时辰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更没想到的是，这相府如此无情，“便是府上一只狗，看它生病将死，也不会这般冷血。老爷如此无情，当真不讲父女之情了吗？”

紫寻恨恨道：“小姐一直受人欺辱，若他有心管，怎会放任几个小姐，还有那些丫鬟婆子骑到头上来！”

忽然“啪”的一声，紫寻和芗雪从激动中被惊了一跳，望向赵玥如，就见小姐右手捏着一只已然破碎的茶杯，茶水沿着碎片和茶叶一滴滴淌下桌子。赵玥如虽面无表情，却浑身气势骇人，二女不自然的心中瑟缩。

“小姐，身子要紧……”

赵玥如轻轻摇头，“我没事。”

可那双漆黑的眼瞳越发幽深。这相府无情至此，任意欺凌一个孤傻嫡女，若非她穿越来此，只怕不止原身，就连这两个单纯忠心的小丫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清明一片，似有慑人的幽光出现。

这相府，她决计不会让它安享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