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大仙!”
一个粗糙得跟砂纸一样的大手不住地拍在我的脸上,把我脸上刮得火辣辣的。我赶紧竭力说了声,“别拍了,再拍要毁容了···”
眼前的农家汉子一看我睁眼说话了,顿时喜极而泣,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愣着干嘛啊,快扶我起来···”
昨天我本来只是想用风水书里讲的法子祭拜下亡魂,平下他们的怨气。
可没成想,我的好心之举反而激怒了王家上下十二口人的怨灵。
幸亏我最后紧急关头竭尽全力踢翻了供桌,使得鸡血淋到了缸上,破了法,这才救了自己一命。
心有余悸的我昂起头看着那口水缸,这才发现原本还好好的水缸现在竟然已经变得四分五裂,残破不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瓷片碎陶片,还有些暗红的斑点,我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干涸了的鸡血。庆幸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也许这世间的一切真的冥冥中自有安排。
因为自己照着书上的办法依样画葫芦,结果差点把自己小命给搭进去,这下子我再也不敢充什么大师了,现在我只想静静地休息会。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倚在正屋墙上休息的时候,王哥咋呼地跑过来了,手里还捧着个平板电脑,我心里就无限鄙视,咋呼啥呀,没见过平板电脑么?
可直到王哥把那玩意送到我跟前,一看,我惊呆了。
这发光的玩意儿哪是什么平板电脑啊,分明就是白天他给我看的那个蛇鳞啊!
我心里大骂一声,卧槽!连忙让他把我扶起来。
因为着急再加上体虚,我整个人刚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头重脚轻眼冒金星,要不是王哥反应快扶住了我,我早就一头栽门槛上了。
我也顾不上自己这半死不活的状态了,连忙冲他喊,“快,把供桌搬过来!”
他一开始还担心我,不敢松开扶着我的手,生怕一松手我又会摔倒。
可看到我还有力气推他,他就放心地让我一个人扶着板床了,自己则飞似的跑出去,把供桌抱了进来。
接着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提上了浑身的劲儿。我相信不少爱好长跑的朋友都有过这个体验,在快到终点时屏住呼吸,身上爆发出一股使不完的劲儿冲到终点,而我现在正是这种状态。
我学着电影里林正英的那些把式,拿来一只空碗放到了供桌上,接着把三只没点燃的线香横着搁在了上面,然后把那个发光的蛇鳞放到了供桌前的地上。随即便拍拍板床,招呼王哥过来躺下。
“不管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有任何动静!哪怕是听到我的声音也不要做声,一定要等到天亮鸡叫。”
他决绝地看着我,眼神坚定地就像一个要进角斗场的角斗士,点了点头。我拍了拍他的攥得紧紧地手,朝他笑了下,让他放心。然后拎起被我剪开一角的面粉袋就往他身上撒,撒完之后还给他盖上了一层白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又在白布上撒了点糯米粉。
做完这些,我把剩下的糯米粉全都倒在了自己身上,一屁股瘫坐在屋子的东北角,死死地盯着院门,再也动弹不得,脑仁胀得要炸开一样。
手边则放着白天准备好的鸡血和黑狗血,以备不时之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一声“哗啦”的响声把我吓醒,我这才发现那口破缸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个人影。我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就想揉揉眼。
可就在这时,它一步一步挪进了正屋大堂。
我看着王哥身上的白布一起一伏,心里则祈祷他没有睡着。
现在只能看天意了。
人影看上去纤细瘦长,一看就不像是人,我的心如坠冰窖,心想,真tm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担心什么来什么。
以前我是真的不相信有什么妖怪的,更是不相信妖怪会变成人形什么,我觉得动物一个个都只能活个几年十几年,了不起的活个几十年,如此短暂的时间人修行都没法成仙,更别说一个动物修炼成精了。
可现在,我被现实重重地打了脸,说好的建国后不许成精的呢!
随着那个人影离鳞片愈来愈近,鳞片的光芒也愈来愈盛,简直抵得上哨所的探照灯,把整个屋子里照得通亮,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而那个人影也在强光的照耀下现了真身。
竟然是一个穿着暴露、身材惹火的女子,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尤其是她的腰,简直是水蛇腰的代名词。
可饶是如此性感的女子,我也提不起一点兴趣,因为她通体的绿色,一条黄色的斑纹从她的脚一直延续到额头,这种颜色和纹路只会让我联想到一种动物——蛇。
我的脑袋嗡得一下就蒙了,蛇——妖蛇!
据我所知,蛇是冷血动物,本身视力极差,只能看见近距离的物体以及移动中的物体,但麻烦的是有些蛇捕食并不依赖视力。而是依靠它那分叉的舌头,通过舌头捕捉空气中的气味及微弱的温度变化来确认猎物的踪迹。
我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逼着自己放慢呼吸的频率,这样我呼出的热量就会大大降低,也就不容易被她察觉到。
然而王哥那边就不淡定了,只见他的胸口不断地起起伏伏,呼吸节奏明显在加快。
不过那女人好像对床板上躺着的王哥熟视无睹,竟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身体,弯腰捡起了那枚发光的鳞片,仔细端详着,两颗没有眼睑的眼珠子圆滚滚的,煞是吓人。
而原本光芒万丈的鳞片被她这么一碰触,就好像被关上了开关,光芒渐渐收了回去。看着这枚乌黑发亮、略显透明的鳞片,她的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着这发生在眼前的一幕,我慢慢摸向了装着鸡血和黑狗血的塑料袋,明显这蛇妖和那鳞片主人是一伙的。但我只要有这两袋东西在手,到时候就算打不过,也绝不会让它讨得什么便宜!
待到光芒完全消退,蛇女才仿佛回过神似的,吐了吐信子。
她抬头看向了板床上躺着的王哥,直直地向前倾着身子,整个上半身诡异地伸长了许多,而脑袋更是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朝着王哥不住地吐着信子。
她把脑袋贴到了王哥肚皮上,拿下巴磨蹭了几下,又吐了吐信子。然后竟一点一点地向王哥面门挪去。
当她的脑袋在王哥胸口停住的时候,时间仿佛刹那间静止了,我虽然心里焦急,但不能就这么鲁莽地冲过去。而她那两颗绿色的眸子也在滴溜溜地转,好像在想些什么。
当时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坏了,露陷了。
我刚准备抄起手边上的血袋,打算给她来个狗血淋头,然后趁乱拽着王哥逃跑。我都已经撅起屁股准备冲过去了,可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院子里响起了一声“哐当”的声响。
我和蛇女都被这声音给吸引了,她昂起了贴在王哥胸脯的脑袋,瞪着铜铃大的绿眸子扫视着院子。
只见一个又瘦又高的人影出现在了正屋门口。
不过,还没等我看清那个身影,蛇女就已经缩回了上半身,微躬着身躯,朝他“嘶嘶”地吐着信子,显然不是太友善。
而我看到这突出其来的一幕,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毕竟连妖怪都忌讳得连忙摆出攻击姿势,那肯定是大妖怪了!
我只好静静地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观察着他们。
“你走吧,这家人十三口的命我收定了。”
瘦高个先发话了,他的声音听上去虽然很沙哑,但是又细又尖,就像掐着喉咙捏着鼻子发出的声音似的,让人听了浑身都不自在。
听到他的话后,蛇女像是回答似的发出了两声连续的嘶嘶声,但弓着的身子已经压成了一团,随时都有可能像离弦之箭一样扑过去,给他来上一口。
“哼,我管你什么狗屁恩怨,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那人不知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塞到了嘴里,但是那玩意儿的腥臭味哪怕我蹲在角落都能闻见,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了出来。
但王哥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他一下子没忍住,“哇”得一口吐到了地上。
那人和蛇女见状就是一惊,不过两人的反应各是不同。瘦高个儿打算越过蛇女去抓王哥,却是被蛇女横着一脚拦腰截住,整个人直接飞着嵌进墙内了。
我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摸了摸自己腰,估摸着要是这一脚抽在我身上,估计已经拦腰截断了吧。
老王看到他两斗法几乎都快被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就朝院子里跑。
而我心里也是乱成了一团,虽然很想跟着老王一起跑出去,但明显我这个局外人只要一出现就会被蛇女一脚踹成两截,恐怕连动手的机会都没光是有。而且真动起手来,那股脚劲儿我就抵挡不住。
只能等!
等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眼瞅着王哥已经跑到了院子中间,再跑两步就要出院门了。
但那蛇女却是不急,因为此时被他抽到墙上的那瘦高个正发出一连串“嘎啦嘎啦——”骨节响动的声音。
突然,“噗通”一声,王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头栽在了地上,脑门都磕出了血。
难道是妖怪的什么妖术邪术?
说时迟那时快,王哥刚一栽倒下去,瘦高个儿那边竟发出一声尖啸,一个比脸盆稍大点的蜘蛛飞速冲向了供桌前的蛇女。抱着蛇女的脚裸就是一阵乱啃。
“撕拉”一声,一块绿色的皮就这么被它这么扯了下来,而远处的瘦高个儿却在那儿饶有兴致地跳起舞来,手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直到我发现他嘴里一直在叨唠着什么,甚至还不时地掏出些散发出和之前一样浓烈腥臭味的东西塞进嘴里咀嚼着,我才知道,他这是在操控那个怪物。
瘦高个儿一边咀嚼着一边嘴角还不时地渗出黑色的黏液滴落到地上,看得我胃里直翻腾。
本来还指望趁他们俩鹬蚌相争时我好带着王哥逃跑,可没想到这蛇妖不过空有一身蛮力,被那小东西咬上后竟然只剩下嘶吼的份。
其实这并不能怪蛇女不给力,是因为我当时不知道她才刚刚幻化人形,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阶段,身上法力尽失,只剩一身蛮力。而那瘦高个儿又是个养蛊人,他的手段本身就对精怪有克制作用。
看着蛇女渐渐不敌那家伙,整个“人”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任凭那东西撕咬。我心里一盘算,如果不去救她估计就要唇亡齿寒了。
于是我一咬牙,胸中怒吼一声“拼了”!
一个红黑色的塑料袋就这么脱手而出,直直地砸向了那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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