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黄家与王家

第六章 黄家与王家

岸上的黄皮子看王阿公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后叫得更是凶了。它本来的意思只是想让王阿公帮忙招回孩子们的尸体,可没想到恩人竟然那么重感情,直接以身犯险,要知道它之所以没来得及在山雨淹没这里前救走它的崽儿,那是因为洞穴里闯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同样是快要成精的蛇妖!

另一边王阿公继续伸手进洞窟里掏着,掏来掏去就只掏到三只小黄鼠狼的尸体,眼瞅着怎么摸都摸不到那第四只,估计这一窝也就三只吧。他用脚一登地,迎着冲泄而下的水流就往水面上升。

其实这小山坳被淹没了也没多少,最多也就两米,可那个洞穴的位置确是在最底端,再加上从山上直泻而下的水流,使得浮出水面时多花了点力气。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清澈,甚至都能感受那些落入水面的雨滴冲击在自己脸上,只要再使点劲就能再次呼吸到空气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在水下像是无意识地蹭了下他的腰一下,凭着猎人的直觉,他觉得应该是鱼,可仔细一想,一股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全身。

这里是山坳,水都是从山顶冲刷下来的泥水,哪来这么大的鱼!这种在水中如此滑腻而又行动自如的感觉如果不是鱼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蛇!

王阿公想到这儿不禁亡魂大冒!拼了命地手脚并用划着水,可是山上的泥土被雨冲刷之后实在是太滑了,不要说有个像个的落脚地,就连供他踩着探出水面的地方都没有。

“噗哇···呼呼···呼呼···你的孩子!”

王阿公终于摸到了一块像样的结实的地方,先是把小黄鼠狼的尸体放到了上面,然后双手插进泥里就想往岸上爬。

可那阵滑腻的触感再次出现了,他连忙疯了似的往岸上爬,可为时已晚。

那阵滑腻的触感把他的腰围了一圈,然后猛地勒紧他往水里拽。

王阿公没防备,直接呛了一口泥水,还没来得及换口气就又被拖进了水里。

挣扎的过程中,周围矮树和灌木把他的手臂上、腿上划开了一道道口子,伤口泡在泥水里腌得人一阵阵地疼。

但是他知道,这些连开胃菜都算不上,蛇会慢慢勒紧他的身体,挤出他胸腔里的空气让他窒息而死,又或者是直接勒断他的肋骨,让断骨插进胸腔里大出血而已。

可不短哪个死法,都是王阿公没法接受的,家里还有妻儿在等着自己回去,决不能被一只蛇溺毙在这儿。

他死命地捶打着越勒越紧的蛇身,拳头的劲儿被水卸去了七分,剩下的三分锤在蛇身上连挠痒痒都够不着,可是自己的开山刀因为要下水而被自己扔在岸上了。因为窒息,他的胸口开始有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我要死了···王阿公当时这么想着,可就在这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手,还递过来了一个被麻布条缠着的把手。

是开山刀!王阿公立马振作了精神,忍着胸口的剧痛直接用刀割起缠在腰间的蛇身来,一下、两下···等到第六下的时候终于割开了蛇的鳞甲,大蛇一吃痛,松开了缠着王阿公的蛇身。王阿公立马腾起身,昂起脑袋,深吸了一口空气,顿时胸腔里好像要炸了一样,一口血喷在水里,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

但求生地意识支撑着他,作为一个猎人,他比谁都甚至在深山里求生的准则,那就是狩猎与被狩猎。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顾忌,那就是蛇这种生物都是极具灵性的。俗话说打蛇要打一窝,就是因为蛇有灵性、聪明、报复心强。如果你放过一个,它就会彻底地盯上你,伺机报仇。

他也明白,那条蛇敢盯上这快成精的黄皮子,定也是个要成精的货,如果自己没伤它倒还好说,最多把自己命搭进去,可关键是自己为了求生割伤了它,这说什么也不能留了!

王阿公紧握着开山刀,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胸口的剧痛,一个猛子又扎进了水里,一时间,水里腾起了一股血花,不知是那条蛇的还是王阿公的,只知道从此王阿公就再也没有回到村子里。村里人都只道他是被山上的妖物给勾去了。

只有他妻儿才知道真相。

“而那只黄大仙正是我的母亲,我母亲后来感恩恩,公成精之后带着恩人一家躲避蛇祸来到这里定居,并不是猎些野物换些银两给他们。我母亲更是从此立下重誓,让我们这一支族人必须世世代代守护恩公一家。”

眼前的这个男子面无表情地讲完了这个跨越千年的故事,直到他讲完,我的思绪仿佛还停留在千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可王家不是有你们世代守护着的么?怎么现在都快要被断香火了你们还不出现呢?”

听我这么一问,不知道是勾动了他哪根心弦,顿时眼神落寞起来,叹了口气对我说道,“我黄家本来是香火鼎盛,可近百年间再无一子嗣成精,而柳家却接连有子嗣修炼成精···”

说到这儿他面露苦色,眼神里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憎恨,“柳家本来就重嗔痴恨,当初那只老蛇在水下虽然咬死了王阿公,但自己也被锋利的开山刀开肠破肚了,回去不就就死了。而老蛇的那窝小蛇里诞生了位柳三爷,追究起当初的事,直接把我们黄家和王家一起灭了门···”

听到灭门两字,我就倒吸一口凉气,脑海里一条巨蛇在江里翻腾食人无数的场景挥之不去。

“难道做这事就不会有人管吗?”毕竟灭门这种事在我们人类社会都是大事了,在他们这些动物的族系里面应该更是大事了啊,动物不都十分看重种族繁衍的么!

“对,是大事,可我们本来是东北那边的保家仙,而掌管江浙一带的是胡家。而胡家又不可能为了我们这支小族群去得罪柳三爷,自然而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变相卖了个人情给他柳家。至于王家?如果不是有祖上的重誓,我们早就撒手不管了。人类那么多,别说死个十几个,死几百个也没什么啊。”

“你!”听他这么一说我气得上去就揪住他的领子,想给他来上一拳,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从天道的角度来说,他说的是对的······

“那你怎么会让王哥来找我的?!”我这才想起来从始至终最大的疑点,不过这个疑点的答案却像是个笑话,原来我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被卷进来了,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

“半仙你不记得了?一个多月前我在天桥上找你算命的呢?”

经他这么一说,我可算是想起来了,当时我看他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身上又喷了很重的男士香水,怎么看都像是个款爷,就狠狠宰了他一笔,没想到竟然是只黄皮子······

我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大嘴巴,“让你tm贪财!差点又死了!”

之后我跟他聊了会儿,倒是旁敲侧击从他嘴里套出不少关于动物成精的常识。

虽然说起来是什么东西都能成精,但有些动物智慧不够,还没达到开慧或者虽然开慧还没修炼成妖,就已经到了寿限,只能归西。

而一些生来就比较聪明的动物,或生来就与人呆在一起的动物开慧比较早,再加上生活条件等因素,很多平时都注意养生(对!原话就是“养生”!你没看错!),所以一旦突破了寿限,就会成为“妖”而开始真正的修炼。

说到底,妖不过是活得久了一点,脑子聪明点的动物罢了,很少有动物在妖的阶段就能有法力什么的,而且就算有法力也没什么卵用。毕竟就那么大个个儿,能承载多少法力呢。

他每说一句话,每科普一个常识,我的三观都被他刷新一次。我再也无法正视视频里那些聪明得跟人一样的动物了,恐怕就连家里那只活了五六年的仓鼠也没法正视了,待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吃好喝地给它供着!

当然,聊归聊,他手上的工作一直没停过,就听到王哥“哎哟”一声,我们都停止了说话。只见他用手往王哥肚皮上轻轻一拍,一个乌漆嘛黑的鸡蛋变戏法似的被他捏在了手里。

我知道这是之前他塞进去王哥嘴巴里的那个鸡蛋,可不知道这鸡蛋为撒子会变成这个熊样,忍不住问道,“这是咋个回事?鸡蛋怎么还变色了呀!?”

他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把鸡蛋狠狠地往远处一摔。

“啪!”

一堆类似之前瘦高个儿砸我用的小球里的虫子的玩意儿顿时铺了开来。

只不过这些的个头比砸我那些的个头更大,一个个都晶莹饱满,白里透红!看得我一阵干呕。

“这是蛊虫,之前被柳家人收走的是个蛊师,他估计是看上了恩公家的怨气,想要用活人炼蛊才设下这么个局,可惜的是正好碰上柳家的人,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说到后面他却是皱了皱眉,不用他说我也明白,蛊虫是精怪的克星,因为在动物还没成精怪之前,寄生虫就已经能要它们的命了,更不用说是蛊虫,所以他把蛊师的死全都怪在了蛊师学艺不精的份上了。

等王哥醒了,我们又互相聊了会儿,最后临走之前,黄大仙要我把银行卡号给他,我乐呵得跟朵花似的,顿时就失去了半仙那老生冉冉的风范。

别看我这副财迷样子,其实我挺担心他们俩,王哥不说,如果他不知道事实也许还无所谓,以为大仇得报,可那位黄大仙可要一辈子活在仇恨里了······

中午,我终于坐上了去县城的车,回想起这两天的种种,再看看身边的车水马龙,恍若隔世,神经一放松下来,身上的骨头顿时就像散了架一样,不知不觉就累得睡着了。

······

···

一阵剧烈的颠簸把我从梦境里揪了出来,我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一边看向了窗外。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天色转阴下起了沥沥小雨。

最烦的就是下雨天了,下雨天不能出摊子,浑身就像要发霉长蘑菇了似的。

我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连忙扭头看向了旁边!

我这才意识到,车上的人竟然全都不见了,而车却在诡异地向前缓缓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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