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是第一个

裴靖康面色平静，眼睛冷而亮，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像天上云朵之后的龙，轻轻收了利爪，俯瞰着下面的凡人。

包厢里一时寂静无声。

王胖子突然打了一个酒嗝，声音显得特别响，吓得他急忙捂住了嘴，把后面的声音咽了回去。

秦傅脸色煞白，咬牙切齿的对姚丹凤说道：“你他妈的抽什么疯？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姚丹凤看起来也挺害怕，明显是在强撑，她吞了一口唾沫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话，不想……四爷的一世英名，毁在一个婊子身上。”

“你说谁？”裴靖康问道。

“她。”姚丹凤抬手一指我。

我气得心尖发颤，瞪着她说道：“你胡说！我就是来这里送酒的，是你们强行不让我走，我来之前约了四爷，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赴约了。”

姚丹凤顿了一下，“行啊，你可以走，但是你和我之前说过的事，也就不作数了。”

我一怔，随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眼前闪过雯雯苍白的脸，心头有些不忍。

裴靖康微眯了眼睛看着我，他没说话，但我看得出来，他在用眼神警告我。

机会，不是一直有的。

“四爷，”我鼓足勇气，上前一步说道：“我有个姐妹，她很可怜，您可以……”

裴靖康慢慢笑了，他伸出手，两根手指捏住我的下巴，打断了我后面的话。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问你走不走，只需要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就行。”

我的心一凉，脑子里那股热劲也退了，对于他来说，连救我都是额外的，更别说我再得寸进尺要求加个别人。

我该跟他走，我相信他只要愿意，姚丹凤也没有办法阻拦，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走了，她一定会加倍折磨雯雯，这相当于是我间接害了她。

一时间，左右为难。

裴靖康松开我的下巴，转身往外就走，我咬了咬牙，急忙追了上去。

身后姚丹凤的声音只喊了一个“四”字，后面的话又人堵了回去。

浑身酸疼，说不出的难受，可前面的裴靖康走得很快，我只能提着一口气勉强追着。

一路出了眠月楼来到大街上，路边车旁的龙海急忙快步过来，“四爷。”

裴靖康淡淡问道：“人呢？”

龙海回答道：“在车里。”

裴靖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把她送到枫林晚。”

“那您……”龙海有些犹豫。

“我自己回去。你办完之后去看看赵五，顺便给他提个醒。”裴靖康把打火机点亮，火光映着他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是，我知道了。”

龙海快步离去，我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里，后面的玻璃好像打开了一条缝隙，隐约有一个女人的影子一闪，随后又合上。

裴靖康站在霓虹灯光里，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看够了没有？”他突然开口说道。

我垂下眼睛，低声说道：“四爷，多谢您……”

他短促的一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初到洛城，我的注意力都在眠月楼上，其它的人和事还真没有去过多的留意。

裴靖康的笑脸晃着我的脸，笑意却不达眼底，“敢拉上我裴靖康当挡箭牌的人，还是个女人，你是第一个。”

“四爷，我……”我急忙想要解释，还没有等我说完，他吐出一口烟，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滚吧。”

我后面的话都噎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回到住处洗了个澡，在青紫的地方抹了点消肿的药膏，心里始终放不下雯雯，不知道她会怎么样，晚上不断的做恶梦，一会儿是王胖子，一会儿是雯雯，一会儿又是姚丹凤张着血盆大口……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说什么也睡不着了，索性翻身坐起来，开始想发生的这些事情。

要不是我亲身经历了一次，我还没有意识到，之前的一切，自己都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是我混进了眠月楼，要想报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怕是还没有达到目的，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要找一个可靠的靠山，这才是最重要的。

显然，裴靖康，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想到我的那个畜牲老爸对裴靖康毕恭毕敬的样子，我就从心里觉得解气，要是有一天，我能站在裴靖康的身边，借助他的势力，啪啪的打秦傅的脸，让他在我妈妈的坟前磕头认错，那是多么痛快的事！

我正在胡思乱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看着屏幕上的一串号码，心里窝了几分火气。

刚一接通，那边就连珠炮一样砸了过来，“我说，你怎么回事？你可真行啊，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你有这种本事来？眠月楼的生意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现在好了，秦老板和老板娘被你得罪了，我他妈的还得去说无数的好话，搭进更多的利润，还不一定能拉得回来，我听怎么着，你还惹了裴四爷，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你真是放着地上的祸不惹尽惹天上的……”

他叭叭的说个没完，烦得我想立刻挂断电话，不过，他最后一个问题倒正是我现在想知道的。

于是，我顺势问道：“裴四爷……是什么人？”

“哈，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他十年前来到洛城只身打天下，十年之后，在整个洛城，没有人不知道裴四爷，他跺一脚地面都要颤三颤，枫林晚是洛城最有名的夜场，多少人小夜店起起落落，但枫林晚一直屹立不倒，这说明什么？说明裴四爷黑白通吃！你可倒好……”

他话锋一转，有用的没说几句，又开始叭啦。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把我推到了姚丹凤的面前，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我还没有找你呢，你倒找上我了！”我打断他的话，冲着电话吼了几句，狠狠挂断。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裴靖康，裴四爷……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站在窗前，看着天边透出的一线阳光，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我一定要靠上裴靖康这棵大树。

认真打扮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扫了一眼，还是之前的号码，烦躁的用力挂断。

对方很执着，挂断再打，接连几次。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接起来问道：“到底想干什么？”

那边的人冷声笑了笑，“你惹了麻烦，自己还不知道吧？去眠月楼看看就知道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听着那边的“嘟嘟”声，我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