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怎么会是他？

王胖子喘了半天气，手指伸向裴靖康的方向，吭哧了半天说道：“四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裴靖康“嚓”一下点着了打火机，火光映着他的眉眼，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你应该知道，在我这里，从来没有第二次机会。”

他的话一字一字，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王胖子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强撑着一口气说道：“四爷，凡事别做得太绝，留一线，日后……”

“日后？”裴靖康极慢的笑了笑，“那也要你有日后再说。”

王胖子的眼皮抖了抖，“我表哥……”

“他的事你不用操心，”裴靖康点燃一支烟并没有抽，而是放在一边，任由它慢慢的燃着，“你表哥的事，自然有人料理。”

“你……”王胖子霍然瞪大了眼睛，“你别太得意，月盈则亏，将来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他最后那句话，心头猛然一跳，下意识看向裴靖康，手心里都渗出了凉汗。

裴靖康并不以为然，他短促的笑了笑，“你放心，即便是，你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他说罢，站起身来对我说道：“走吧。”

我急忙跟上去，路过王胖子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古怪的笑起来，低声说道：“你别以为得了什么宝，也别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裴靖康根本就没有心，他就是一个魔鬼！”

“他妈闭嘴！”龙海一旁骂了一声，用力的踢了踢了他。

我脚步一停，随后又跟了上去。

裴靖康并没有走远，站在仓库门前的一个木架边，望着远处翻滚的浪，风起来他额前的头发，吹着他的黑色风衣呼啦啦作响。

良久，他开口说道：“怕了？”

我摇了摇头之后才想起他没有回头根本看不见，便说道：“没有。”

“我曾经说过，这个游戏的规则，由我来定。”裴靖康转过头看向我，目光幽深。

我点点头，“是的。”

“现在，”他慢慢说道；“给你一个机会重新选择。我说过，如果你查出眉目，会帮你报仇，现在你看到了，你想救的那个女人活得好好的。你可以离开洛城，我保你平安的离开。”

风声呼呼作响，他的衣摆也翻滚，像是黑色的浪，仿佛瞬间淹没了我的心。

我听见自己说，“我不会改变主意。”

声音很快散在风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得到。

从码头回到住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在吃晚餐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裴靖康接了电话之后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你老实呆在家里。”

“噢……好。”我点头说道。

他带着龙海去了院中，片刻之后，车子开出了院子，车灯像两把快刀，割开了黑暗。

我忽然有些不安，但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回到房间，坐在窗前看着夜色，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有嗡嗡声传来。

我握着那部手机，任由它响了一会儿才接起来，那边的声音特别急促，“你在哪儿？”

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了几下，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了？”

秦傅在那边说道：“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现在来一趟。”

“现在？”我看了看时间，有些犹豫，“这么晚了……”

“晚什么？”秦傅打断我的话，“一点都不晚，现在是夜场刚刚开始，你快点来。”

他说罢，不等我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我快速的思索了一会儿，想着裴靖康离开时的神色，或许……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到了眠月楼门外的时候，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正在愣神，口袋里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我没有接，快步走了进去。

一路到了办公室门外，推门进去，秦傅正在一脸烦躁的握着手机，一抬头看到我，急声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我已经到门外了，”我说道：“有什么事？”

“跟我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脚步匆忙，一副很急的样子。

我跟着他走出办公室，他一路带着我绕来绕去，最后到了后门，我疑惑道：“这是去哪儿？”

秦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催促道：“快点吧，到了就知道了。”

他按了一下车钥匙，我这才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也没有司机，他亲自开车，我坐在后面，心里越发觉得有些不安。

他的车速很快，在这条小胡同里发出轰鸣声，忽然，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在一个丁字路口亮起了几盏灯，光线明亮，晃得人一时睁不开眼。

秦傅的方向盘也晃了晃，车子猛然晃了晃，一边擦着墙开过，冒出一溜火光。

但他仍旧没有减速，反而踩下了油门，我心跳飞快，按下车窗望出去，在一片光线里，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裴靖康站在丁字路口里面，手里握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正漫不经心的嚓着火花，他似无意的一转头，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恍惚中看到他似乎愣了一下，眸子猛然一缩。

只是一瞬间，车子就冲了过去，片刻之后，听到秦傅说：“好险，总算是把他们甩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声音微颤的说道：“是……什么人？”

他正了正车镜，扯开领口的扣子说道：“应该是裴氏的人，你在那里，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飞快的想了想，说道；“我这才去两天，龙海又一直看我不顺眼，有什么事儿都防着我，就连那个孔祥东去，都是走的时候我才发现的。你要是不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秦傅没有再说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信了我说的。

我悄悄看了看后面，漆黑一片，果然没有人再追来。

我想，裴靖康应该不是追不上，而是……没有让人再追，他看见我了，是吗……

秦傅最终把车子停靠在一处宅子前，这里很静，光线也暗，我有些担忧，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呃……这里倒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我试探着说道。

秦傅笑了笑，“杀你也不用跑到这里来，眠月楼里的女人……”

他说到一半没有再往下说，话锋一转说道：“放心吧，不会害你。”

他抬手按了按门铃，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来，“秦先生。”

“江少在吗？”秦傅问道。

“在。请进吧。”

秦傅看了我一眼说道：“走吧。”

院子里亮了两盏灯，光线昏黄，所有的景物都拢在薄薄的光线里，看不太真切，一路进了客厅，秦傅没有说话先笑了两声，“江少，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说道：“没什么。请坐吧。”

我一看到这个人，脑子里轰然一响，立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会是他？

我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心里默默想着，不知道他不会认出我来。

秦傅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坐在沙发上说道：“江少，是这样的，那个……王胖子的事儿，您听说了吧？”

男人摇了摇头，“王胖子什么事儿？我不清楚。”

秦傅吞了一口唾沫，“是这样的，他昨天后半夜从眠月楼走了之后就失踪了，我今天得到消息，大概是……是被人劫走了。”

男人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噢？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秦傅干笑了两声，“我……我猜，只是猜啊，应该是裴四爷的人。”

男人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微弯，忽然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