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怒发冲冠

这是咋的了呢？

马凯心里着急，简单布置了下：“杨素梅，你领同学们朗诵课文，背诵课文第三段。”说罢，拔腿就跑。

素梅旁边的女学生扯着素梅道：“素梅，素梅！”这是素梅在学校里的好朋友玉红。

“怎么了？”

玉红神秘兮兮地说：“你跟马老师说了吗？”

杨素梅脸刷地一下红了：“嘘，小点声儿，别乱说。”

她提高了调门，强压心中的忐忑：“我们一起读课文。”

马凯飞奔出去，看到蓝老师没有走远，倚靠在学校门口的树边。

由于跑的急，马凯上气不接下气，宝莲老师脸上带着泪痕，让人忍不住心疼：“蓝老师，出什么事了？”

宝莲不语，但是哭个不停。

看到这个情形，马凯很像安抚她，但又怕让人厌烦：“蓝老师，别哭了，有事你跟我讲？”

宝莲这才哽咽道：“我教不了了。”

马凯一听这话不淡定了，好不容易来个老师，可别走了：“蓝老师，千万别激动。”

宝莲来到这里已经觉得委屈，早上第一节课，几个顽劣的学生调皮捣蛋，好说歹说不听话，软硬不吃，宝莲也都忍下了，等到刚才的第二节课，这些孩子更加过分了。

这些孩子也着实过分，说她丰满，屁股大，好生养。全班哄堂大笑，大家越笑，那些孩子说得越起劲儿，还有的学生说去看别人洗澡，看到了啥，说去看宝莲老师肯定也如何，话很不堪，根本不入耳。

宝莲淤积在心里的憋屈再也忍不了了。

乡下人说话一贯粗俗，宝莲从小在城里长大，没受过这种低俗教育，更没有亲身体验过这种侮辱，自然忍受不了。

王校长也闻讯赶来，看到蓝老师，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

他看到小蓝老师委屈的样子，也很震惊：“小蓝老师，出啥事儿了？”

“对不起校长，我干不了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儿让马凯着实受到了震撼，王校长这么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双膝跪地！

“小蓝老师，你可千万不能走，留下来吧，这里不能没有你。”

宝莲这下没了主意，赶紧上前搀扶王校长：“校长，您这是干什么？”

此时的老校长已经是铁了心，他当了一辈子老师，对孩子的感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小蓝老师，你答应我留下来。”

宝莲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姑娘，即使有再大的委屈也得忍住：“我不走，您快起来！”

马凯也迎上去扶起老校长。

王校长语气有些哽咽：“小蓝老师，不管遇到啥事，我就是打上这把老骨头，也得给你办了。”

“蓝老师，你就开门见山说说到底咋了？”

宝莲沉默了一下，擦干脸上的泪珠：“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我先去给孩子们上课。”

老校长无奈长吁一口气：“小马，你一会去看看，到底出了啥事。”说吧，低着头离开了。

马凯偷偷走到了宝莲班级的门口，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宝莲平复了一下心情：“各位同学，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话音刚落，那几个顽劣的男生，又开始叽里呱啦，说的那些话让马凯都听不下去，说宝莲身材大，特别不堪。

宝莲实在是无法忍受，声音都颤抖了：“你们都闭嘴！”

这时马凯也走了进来，望了一眼教室，就是最后面那几个顽皮臭小子，平时跟小混子狗剩子总混一起。可以说是不学好，偷看别人冲凉，偷窥女厕所，这都是家常便饭了，仗着家里条件好，能花得起钱。

马凯厉声道：“给我马上站起来，你们几个！”

根本不管用，小小年纪就不服管，没人动弹。

马凯压不住心中的怒气，一掌击在前排的桌子上，只见书桌顿时就七零八落，把附近的学生都吓哭了：“赶紧给老子站起来！”

此时马凯怒发冲冠，相当有气势，那四个学生心不甘情不愿晃晃荡荡站起来。

有一个人说道：“马老师，你不教我们，用不着你管吧！”

马凯此刻已经气红了眼：“你给我闭嘴！”

班上其他闹腾的孩子也不少，怎么也有七八个，以前的老师大抵就是这个原因离开的。

马凯在教室里踱步：“你们这些娃，能珍惜眼前的机会吗？到底明不明白？”

“蓝老师人长得美，文化高，从县城到咱们这来，你们走出学校，混到社会，给蓝老师这等人提鞋都不够格，你们根本就没机会接触！”

“老校长怎么教导你们的，要用心读书，天天向上，可你们呢，学知识是给我们学的吗？那是为了成就你们自己！”

“你们了解这个世界吗，看到过市面吗？你们都可以问蓝老师，城里是不是有摩天大楼，到处车水马龙，商场里面都是华丽的衣服，各种电脑、电视、手机？”

“不努力学习，你们只能面朝土地，生生世世在这穷山村，一辈子碌碌无为。”

马凯看着那四个男生：“你们长大后，能做什么？”

“你们不是挺能白活的，现在怎么没声儿了？来来来，好好说，说不好就叫你们爸妈来学校，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娃不如别人，啥也学不明白。”

这几个娃面面相觑，这些事儿他们哪懂。

“蓝老师都要被你们几个给逼走了，老校长跪下来求她留下，你们不心疼老校长吗，还有点良心吗？”

他们哪敢直视马凯，都灰溜溜地耷拉着脑袋。

“我很替老校长难过，为你们这种人跪下，一点也不值得，你们不配！”

“这么多年，他一直盼望着这些孩子中能有个上进的，就算是一个也好，可以努力读到初中，考上高中，然后上大学，能有个一官半职，到时候给村里修修路，能让老百姓有电用，富裕起来。”

越说越激动，马凯眼睛都红了，想当年他考上了高中，老校长就期盼着，但后来他没上成大学。

说了这么多，马凯无奈地继续道：“说多无益，你们要不想像父辈一样碌碌无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努力学习，你要是自己不想读，也不要耽误其他人。”

说完话，才意识到宝莲正望向他。

“我搞定他们几个，蓝老师，咱俩换个班级教。”

宝莲被刚才马凯说的话震惊了，她没想过自己来这里教书，引起了如此轩然大波，小山村里上学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她也暗自跟自己说，在这里一天就要做好教师这个职业：“不用换，我可以做到。”

听了这话马凯算放心了：“行，我回班级看看，要有事，你就招呼我。”

“告诉你们几个，都给我站着上课！谁要不想念了，趁早跟老校长说。”

说着离开了教室。

宝莲随即拉了下衣服，缕好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