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家时,顾廉还没回来。
我看向窗外的秋千,才发现藤蔓上的花朵全数枯萎了。
明明是盛夏,天气热得不得了,我却只觉得冰冷。
这时,顾廉走了进来。
「茵茵,今日玩得可开心?夫君给你带了玉莲糕,今夜你尝两口。」
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到石桌前。
我乖乖的坐下,目光却忍不住停留在他的脖颈上。
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两点红。
像是炫耀,又像是耀武扬威。
我抬手轻点在红痕上,指尖冰凉,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笑着要去牵我的手,我却忽然开口:「顾廉,你脖子上是什么?」
他一愣,眉眼带着一丝紧张,解释道:「大概是蚊虫叮咬的吧——」
我打断了他:「我记得我绣给你的香囊里有防蚊虫叮咬的草药。」
他又说:「那可能是些许过敏了,我今天不小心出了一块鱼肉,当时没在意,就没告诉你。」
府上皆知他鱼肉过敏,我不止一次提醒过厨房注意饮食,怎可能还会出现鱼肉。
说话时,他单膝跪在我面前,用力的握住我的手,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可信度。
蚊虫叮咬,鱼肉过敏,阿廉你如今的谎言越发拙劣了。
我盯着他弧度优美的眼眸,微微一笑,轻轻摸着他的脸:「顾廉,你说过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也说过永远不会骗我,这些话到如今,还作数吗?」
他紧盯着我,表情慌乱起来,仿佛看出了一丝端倪,颤抖着手将我拥入怀中。
很用力,似乎想把我嵌入身体里。
他在我耳畔一遍遍的说:「茵茵,我爱你,我只爱你。」
你看,他不敢再骗我。
所以他只说爱我,却不敢回答我的任何一个问题。
他骗了我。
我知道的。
甚至,我开始怀疑他的爱,这么多年的情爱和岁月,到底是真是假。
到底是兰因絮果还是黄粱一梦。
顾廉晨起时,轻吻了我的脸颊,又嘱咐了丫鬟不要惊扰我,才离开。
我听着他离开的声音,慢慢起身,走向了他的书房。
他对我从不设防。
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木匣子。
梨花木的。
上面刻着我的小字——
茵茵。
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顾廉作为及冠礼。
他那时看着我手上的划痕,心疼得红了眼眶。
在我面前,他从不是端方淡漠的顾大将军,而是会撒娇卖乖的爱哭鬼。
「茵茵,这个盒子我都一定会好好珍藏的,放我最喜欢最珍贵的东西!」
婚后,我无意查看,却发现里面全是我的画像,他大言不惭说我就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我羞的脸红,但心里却是无比欢喜的。
但如今,我打开盒子,除了我的画像,竟放着另一张画像——
女子粉色罗裙,面容娇憨,身边坐着一个小娃娃,像极了儿时的顾廉。
左下角还提着四个字——
「至珍至宝」
我心脏一揪,手上下意识的用力。
竟撕烂了画像的一角。
半晌,我将画像放了回去。
午膳时,顾廉回府用膳。
大抵他回了一趟书房,试探道:「茵茵,你今日可有去我的书房吗?」
我手一顿,浅浅一笑:「嗯去了,之前画的一副画像不见了,还以为是你拿了,便去书房找了找。」
他继续试探:「那可有找到什么?」
我应该将画像找出来扔到他面前,质问他这是谁。
但我没有。
我微微摇头:「没有找到,就随便看了看。」
看看我放在心上数十年的男人,是如何珍爱着别的女人。
他似乎松了口气:「什么画像,下次夫君再给你画一幅。」
你看,阿廉,我们也开始相互欺骗了。
不爱便不爱。
我活了两世,不至于还会因为情爱走不出来,对他死缠烂打。
顾廉如果跟我说他爱上了他的女人,我再伤心也会难过也绝不会痴缠不放。
可他到底不该骗我。
夜深时,顾廉已熟睡,手还是不自觉的轻拍着我的后背,温柔地安抚着我。
我睁开眼。
抬手在半空中慢慢勾勒他的轮廓,和过去的顾小郎君明明是一个人啊。
但他变了。
我知道的。
我声音很轻很轻,满是怅然:
「顾廉,是你跟我说永不负我的。」
「你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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