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被噩梦惊醒,冷汗涟涟。
梦中我爸脸色紫绀,一遍遍质问我为什么害他。
我回答不出,拼命地往前跑,想要逃离。
我一直跑,一直跑,直至摔倒在地。
醒来。
......
八年前的某个雨天过后。
学校背面的小巷子里,鲜少有人路过。
此时我被人摁住后脖颈,脸挤压在长满青苔的墙上,一群恶魔围在我身后有说有笑。
恶魔的声音贴近我耳旁,我甚至闻见她嘴里的烟味。
「姐姐我今天心情好,就先不打你了。」
我咬着牙不吭声,突然觉得肩膀一凉,宽大的校服被扯下来,露出已经磨出花的内衣肩带。
那女魔头举着美工刀,刀刃轻轻擦过我的锁骨,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我全身僵硬不敢动弹。
「啪!」
肩带被挑断,接下来是另一边。
我来不及捂住胸口,内衣就被人抽走。
林琪举着那块破败的布料,哈哈大笑。
「果然贱人的内衣都是贱的,这也叫内衣吗?我家洗碗布都比这好!」
她养的那群狗也跟着哄堂大笑,她把我的内衣扔在我面前,限量球鞋在上面狠狠碾了两脚,扬长而去。
我沿着墙慢慢蹲下来,盯着地面上的破布。
下午刚下过雨,林琪的鞋印混着泥水,肮脏、狰狞。
这是我最好的内衣了。
我面无表情地捡起来,重新穿上,洗过无数次的廉价内衣几乎没有弹性,仅仅靠背扣无法完全固定。
我双手环在胸前,佝偻着背走出小巷。
湿漉漉的风吹来,我感到一阵恶心。
污泥在皮肤上黏着的感觉,太恶心了。
回到工地上,收工的工人成群结队从我身旁经过,我下意识抱紧了自己,放慢脚步与他们错开。
推开板房的门,破锣般的吼声响起。
「死丫头这么晚才回来,想饿死你老子啊!快去做饭!」
我抬眼看去,李武,也就是我爸,四仰八叉地靠在床上,满脸通红,手里是半瓶九江米酒。
这一瓶米酒,可以买一件我身上的内衣。
我放下装着作业的购物袋,淘米煮饭,炒了两个鸡蛋,端到床边的折叠桌上。
「爸,吃饭了。」
我爸沿着床边滑下来,一屁股坐在矮凳上,一股酒气迎面扑来,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今天没去买菜吗?妈的一条菜都没有吃什么饭!」
我没有回答我爸的话,我知道他也并不需要我回答,他只是要找个由头咒骂。
一顿饭吃了五分钟,我爸还未放下筷子,又抄起了酒瓶。
我在收拾桌面,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爸,你把酒戒了吧,你血压都这么高了。」
我爸用酒瓶在桌子上敲出砰砰声。
「嘿!小丫头片子还想管起你老子来!我说了,不戒、不戒!你吃我的穿我的,少管老子的事!」
「有时间就多读点书,哪天出人头地给你老子争脸才是要紧事!」
「让你那没脸的妈看看,就算老子腿瘸了,没有她也照样风光……」
我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言,出了板房,蹲在门口就着水龙头洗碗,我爸在里头喋喋不休。
我也是昏了头,竟然还劝他戒酒,被骂得还不够吗。
洗了碗,我擦干手上的水,就往上铺爬。
我跟着我爸住在工地的简易板房里,不到六平米的空间里,只有一张摇摇欲坠的铁架床,李我爸睡下铺,我睡上铺,只用一张旧床单做遮挡。
我从床上找了一套洗得发白的校服,拿了脸盆,到公共冲澡房洗澡。
解下黏糊糊的内衣,我才终于放松了些。
四月份工地的冲澡房已经不供应热水了,冷水上身的时候,我忍不住「嘶——」地倒吸一口气。
但我没想到,几乎同时,门外有人同样发出了「嘶——」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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