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毛病吧。”江羽摸了摸有些胀痛的肋骨,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岳千重整个人愣在原地,他岳千重还是头一次收徒的时候被说有毛病的,要知道,他岳千重要是在别处说一句收徒,挤破脑袋,恨不得把他当成祖宗供起来的不知道有多少江湖武夫,可放在这小子眼里,竟然换来一句,你有毛病吧?
想到此处,岳千重不但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越看这小子越觉得十分顺眼,这小子跟那些打着拜师名义的纨绔弟子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至少看这小子还是比较顺眼的,比起那些装作十分真诚的纨绔子弟,这小子好像那初生牛犊不识虎一般。
“我叫岳千重,你既然在江湖闯荡,想必应该知道敢叫这个名字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岳千重收起长枪,眼中带笑,却故意板着脸说道。
“岳千重?不认识,还有事儿没,没事的话,我走了,都挺忙的。”江羽说完竟然直接提枪转身就走,独留下满脸错愕的岳千重跟一屋子跟着错愕的酒客。
岳千重,纵横春秋的枪圣,一手霸王枪使的是出神入化,江湖武评虽在第七位,但没人知道岳千重真实实力,毕竟那江湖武评不过是用以参考,谁的威名大,谁的排名就靠前,岳千重实力不错,但却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手的精彩事迹,故而排在了第七位。
岳千重有些郁闷的坐回桌子,心想,这小子还真是刚入江湖的雏儿,自己这名字什么时候这么不好使了,不应该啊,至于那些酒客火热的目光则被这位春秋枪圣无视,那些酒客也不敢上前,谁知道这时候这位春秋枪圣的心情如何,万一心情不好给他们两枪,这谁受得了。
岳千重喝完最后一碗酒,心中笃定主意,这么一个好苗子,自己可不能放过,提枪便朝江羽离开的方向追去,没几步就追了上江羽,原本外人觉得应该是江羽赖着这位春秋枪圣拜师,却没想到却是岳千重赖着江羽收徒,这世道还真是古怪。
这之后一路上,岳千重倒是给江羽帮了不少忙,那些不开眼的地痞流氓不说,江羽一个人就能解决,可遇到那些本就人多势众的山贼,要是换做江羽一个人应付的话,估计江羽这个时候都被人给烹食了。
“你是不是那楚老头派来保护我的?”差不多半个月的相处,这一天江羽走到岳千重身边悄咪咪的问道,后者眉头一拧,什么楚老头,老子可是保护你一路,就为了收你为徒,你倒好,就当不知道,装傻子,现在又扯出一个什么楚老头的借口,这让岳千重那种想教训教训这小子的冲动再也安耐不住。
“看你的反应,不像,那你跟着我干嘛。”江羽这句话刚说完,岳千重一脚踹在江羽屁股上,后者直接被踹飞出去。
“臭小子,给句痛快话,这徒弟,你当不当。”岳千重蹲在江羽身前。
“当当当,我当。”兴许是怕这古怪大叔给自己一枪,自己可打不过这家伙,要是死在这,那可不行,他还没去青城山呢,他可不舍得死。
在之后,江羽跟岳千重的身份互换,一路上,江羽又是给岳千重背枪,又是给岳千重跑腿,好不辛苦,不过吃苦吃惯了的江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岳千重也确实做到了一个做师父该有的样子,这路上,江羽的枪法有着肉眼可见的提升。
一直到青城山,岳千重并没有跟着江羽上山,而是在山下随意找了个落脚的住处,江羽说了去一个月,便就在这等上一个月,一个月后在带着这臭小子去趟东海,本来按岳千重的打算,都不用多来这青城山,直接赶往东海便可,但这徒弟不来就不认他这个师父,不得已,就让江羽来青城山一趟,解决完心中事,才能安心跟他学枪。
青城山上,江羽和云白谷对坐而饮,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或许是忍不了这逐渐尴尬的氛围,云白谷干咳两声,开口问道:“你怎么跑青城山了,小镇里小二的生计不要了?”
“不要了,你能出来走走,我也不能一辈子就当个小二。”江羽饮下一杯临春,酒烈,烈在咽喉心口。
“那也挺好,这江湖也挺精彩的,不过就你自己,不怕死吗?你不挺惜命的。”云白谷又问道。
“跟着楚老头学了几招吓唬人的本事,又碰到了一个用枪的好手,叫什么岳千重,非收我当徒弟,烦了我一路。”江羽一手撑着头,一手摩挲着酒杯。
“那你同意了没?”云白谷听到岳千重三个字心中一震,岳千重,春秋枪圣,实力之强,绝不是武评第七那么简单。
“昂,同意了啊,主要是怕那人给我一枪,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江羽摇了摇头,脸上竟然有几分郁闷。
“你这运气,也没谁了。”云白谷看江羽的脸色不禁露出苦笑神色,能被武评第七的高手追着收徒,占了便宜还一副吃亏的样子,还得是他这兄弟啊。
“这岳千重很厉害吗?怎么感觉你好像认识他。”江羽看了眼云白谷,微微坐直问道。
“不认识,但听说过,咱们之前在江湖里厮混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听到什么江湖武评。那江湖武评前十可是真正的高手,实打实的高手,而你百般不愿意的师父便是江湖武评第七位啊。”云白谷猛灌一口酒,眼中竟浮现出一抹笑意,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武评第七。”江羽眉头一挑,表面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那举着杯子微微发颤的手还是暴露出江羽的心理活动,慌得一批,那可是武评第七,他江羽又不是傻子,怎么不明白这第七的份量。
“要不说还得是你呢,你这运气,我都自愧不如。”云白谷嘿嘿一笑,嘴上是这么说的,但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再也藏不住了,被江羽一瞪,云白谷倒是也收敛了几分,倒不是给面子,主要还是打不过这小子,原以为自己在这青城山待了这么久,又习得了青城山的上玉京,怎么说也不会跟以前一样被江羽按在地上打吧。
可谁知道这小子的气运一点不比自己弱,跟楚老头学了几招,虽然被江羽说是吓唬人的本事,但要不是有这几招,又怎么会被岳千重看上,后来又遇到了岳千重,武道水平可以说的平步生云一般,彻底盖过自己。
对于云白谷来说,他的内力虽然比江羽要强,但他所会的招式也不过就那两式,面对江羽那鬼神莫测的长枪,多少有些被单方面吊打的意思。
“这以后的江湖啊,也有你江羽的位置,好事,幸事。”云白谷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江羽看着手中的酒杯,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以前的我啊,心中的哪有什么江湖,但自从知道你小子的身份,若是不在这狗日的江湖里闯出个名号,都不敢说是你云白谷的兄弟。”江羽深吸一口气,默默放下酒杯。
“你我兄弟,何须靠名号才能聚在一起?又何须在意他人看法。”云白谷面色有些不悦。
“我江羽向来不让人半分,以前我总想找个安静的地界,找份能养家糊口的营生,娶个贤良的妻子,生个儿子,老老实实的过完一辈子,现在不这么想了,我兄弟可是大势力的大公子,我要是没点本事,别人还以为我在攀高枝,是那哗众取宠的泼皮人物呢。”江羽微微一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云白谷无言,只是默默饮酒,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是兄弟不假,他们的兄弟感情也容不得任何人质疑,可他们的身份两极分化,或许江羽不在意,他也不在意,可世俗的眼光总让那弱势一方浑身不自在,江羽没错,云白谷也没错,错的不过是这眼高手低的世道罢了。
“喝酒。”云白谷只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也顺不下去,吐不出来,两人默默饮酒,再没有说什么,直至两人醉倒的石桌。
第二日,日上三竿,云白谷才醒来,晃了晃发胀的头,刚起身脚步还有些踉跄,又跌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能稳住身形,左右看了看竟然不见了昨日一同饮酒的兄弟,目光落在桌面上,那有着一张被酒碗压着的宣纸。
“你我兄弟,何须再辞别,你不常说,这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江羽不让人半步,更不让天半子,今后这江湖之上,有你我兄弟二人,必将压得天下都喘不过气,此后我将随师父潜心习武学枪,兄弟放心便可,莫要牵挂,再见之时,既是名动江湖之日。落笔:江羽。”
“混蛋,还学起我那一套了,你要是学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可要把你按在地上打了。”云白谷眼眶微红,小心翼翼的将宣纸折好,收入袖口之中,出门登山,俯揽山下,山下小道,有两人并肩而行,其一人身负两枪,似是心有所念,回首一望,两人目光于半空接触,皆是相视一笑,默默收回目光,各自转身,一人下山,一人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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