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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站在我对面的正是大姐宋金扶着居高临下的奶奶,我不得不仰头凝视着她们,双手不自觉的在身侧攥紧,紧张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奶奶,大姐。”我小声和她们打招呼。
大姐二十三的年纪,听说眼看着就要成家了。
她拿了张手帕递过来,笑容亲和道:“小妹来了,快擦擦脸。”
我伸手去接,“谢谢大姐。”
奶奶怒哼了一声,“哪来的妹妹?她姓相,不姓宋!”
我垂下头小声嘀咕,“可是我的名字是爹爹起的。”
“你说什么?”
奶奶扬着嗓子,声音高了八度。
“没说什么。”
大姐在一旁劝道:“奶奶,阿阴又不是故意的,您快别生气了。今天是爹爹大寿,儿的生日娘的难日,爹爹一定有好多话跟您说呢,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大姐对我笑着挤眉弄眼,好不容易才把奶奶劝走。
她性子温柔贤淑,对谁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可家里这位干瘦如柴的老太太,没有人不怕她。
我听爹爹说过,他会走上算卦这条路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奶奶。
这件事还要从家里的一尊玉神像说起。
那尊神像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传到了奶奶的父亲手中。
奶奶还有一个妹妹,不知因为什么事想不开投湖了。
她回家找人时看到她的父亲正在给神像上香,心里一急,上前砸碎了神像。
她说,“你烧了一辈子香,它有没有保佑你全家平安?有没有告诉你,你小女儿想不开会死在今天!”
自从神像碎了以后,家里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父亲将一切都怪到她的头上。
奶奶为了早日离开家,年纪轻轻的便成了婚。
爹爹说他刚记事的时候,奶奶突然变得疯疯癫癫,用农村老话讲就是招到啥了,一半清醒一半糊涂,说唱就唱,说哭就哭。
奶奶原本是个滴酒不沾的人,可现在却经常盘腿坐在炕上,一瓶瓶白酒往嘴里灌,说出来的话也是奇奇怪怪,连声音都变得跟平时很不一样。
更有甚时,她会舞刀弄枪,弄不好还会伤了自己。
没过几年,爷爷也投湖了。
巧的是跟奶奶的妹妹在同一个位置,连日子和时辰都一模一样。
那时候爹爹还小,他很害怕疯疯癫癫的母亲,总是躲着她不愿意靠近。
后来有一位高人给奶奶看过,对神明不敬是要偿还的,还说爹爹走这条路替她还债,她就能好起来。
于是爹爹从小跟着高人学习,十八岁才回来。
奶奶疯疯癫癫的病好了,只可惜还是留下了一些病根儿。
她的戾气很足,张嘴就是刻薄的话,在她脸上永远看不到笑模样。
爹爹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你奶奶脾气不好,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和她拧着来,不然她较起真儿来,我也拿她没办法。”
后来长大了以后想想,小娘是真的不容易,拉扯五个孩子还得照顾老太太…我欠她的太多了。
“阿阴。”
我愣愣的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富贵。
天气有些冷了,他的外套给我擦了油污,身上只穿着爹爹的短袖。
他第一次这么亲切的叫我,以前都是有名有姓,相阴。
“嗯?”我好奇的应他。
“不忍心拒绝你在乎的人,即便受委屈也没关系吗?”
我望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没关系,只要爹爹能高兴,阿阴就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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