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岚不由得侧目,多看了凝清如两眼,见她再三肯定,眼里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织绡纱和织银的光全然不同,这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两者价格相差甚大,应该不会混作织银的布料换给凝清如才对。
感受到凝霜岚探究的视线,凝清如神情始终保持平静,举手投足间的矜贵,就连京都的那些个郡主公主的也自愧不如。
凝霜岚不得不怀疑,凝家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随着进了前厅,凝霜岚便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追着自己。
她抬眼,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玄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正热切的看着她,“你是……岚儿?和你娘长得真像。”
凝霜岚点头,神色淡淡的唤了一声,“阿爹。”
“回来就好。”凝砚山眼中满是慈爱,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着微微泪光,随手塞了她一把鲜花,声音稍有些颤抖,“喏,回来的路上摘了些野花,送你做礼物吧。”
凝霜岚看着手里的“野花”,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爹,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好香啊!”
这花通体红色,气若幽兰,正是被称为香中之尊的极品香料——红袖。
此香温元补气,是调理身体的特效良药,也是清理凝清如的寒症的主要药材之一。
她这位阿爹,竟然管这叫“野花”?
凝砚山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沉思了片刻,嘴里含糊其词,“倒是没听人说起过,闻着好闻,就摘回来了。”
凝霜岚暗叹看一口气,看她这老爹的表情,许是真不知道。而且这运气着实不是一般的好,单是这几棵,就抵得上普通农户一年的收入。
只是可惜,人不识货!
她小心翼翼的收好‘野花’,想着等空了制些香,给凝清如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见凝霜岚这般小心,凝砚山心里满是愧疚。
当初要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他的宝贝女儿也不会流落到丞相府那个鬼地方,七岁起就被丢到府里最破旧偏僻的院子,不管不问,受了这么多苦。
这会儿终于找回来了,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补偿她才行。
晚饭过后。
“岚儿啊……”凝砚山看着专注拨弄“野花”的凝霜岚,苦思冥想怎么才能在不暴露凝家秘密的前提下,表达一下自己对女儿的爱意。
凝霜岚抬头,见凝砚山欲言又止,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怎么了阿爹?”
她语气平淡,还带着一丝疏离感,让凝砚山呼吸一滞。
但想想,女儿流落在外十几年,如今刚刚回来,与他们不亲也是正常的。
凝砚山暗暗叹了一口气,把语气放的更加温和,“你初回和朔,对附近不熟悉,咱家平时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阿爹给你些银子,让你阿姐带你好好去逛一逛?”
“逛街?”凝霜岚内心狐疑,但脸上不显,不紧不慢的把花瓣择下,“可是阿爹,咱家日子过的也不算宽裕,我对逛街也没什么兴趣,还是不用了。况且阿娘阿姐也为我准备了很多,我也没什么缺的。”
“啊对对对。”闻言凝砚山呼吸一滞,差点又暴露了。
但见女儿乖巧懂事的样子,更是心疼的紧。
他的岚儿一定是过惯了苦日子,才会如此勤俭持家。
不行,哪有女儿家不喜欢逛街的?
女儿一定是担心浪费钱才这么说的!
凝砚山越想越笃定,当下就从袖笼里拿了一枚木制的圆牌,强行塞到凝霜岚手里。
“小姑娘家家的,该逛街的年纪怎么能不逛呢?咱家这些年虽然不富裕,但这些年还是村了点小钱的。阿爹给你,你就拿着!”
凝霜岚看着手里的木牌,又僵住了。
她认得这木牌!
此牌乃是枕玉钱庄的凭证,凭木牌可取黄金十万两。
这枕玉钱庄可不是什么普通钱庄。
作为五国最大的钱庄,枕玉钱庄只开设在皇都,并且存钱须得千万两黄金起步,能在枕玉钱庄存的起钱的,必是五国顶尖儿上的人。
这是小钱?
“这是前些时日卖菜时候遇到的一个老头给的,说是要买你手里的那种野花,我怎么说他都不听劝,扔下十块这种木牌就走了,说是凭木牌可在枕玉钱庄取十万两。”没等她说什么,凝砚山就自顾自的解释起来。
凝霜岚:……
她该怎么跟阿爹解释,一百万两还是他血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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