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内,平康帝正在听魏公公汇报寻找三皇子的最新情况,自然是也提到了今天一大早就发生在昭纯宫的事。
魏公公是平康帝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自然清楚平康帝眼下最想听到什么话,“皇上,皇太女被带进昭纯宫之后,我们的人就被退了出来,所以并没听见皇太女与惠妃娘娘说了什么,但娘娘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在皇太女走后大声悲痛,口出恶诅之语,想必她们二人的谈话应该并不愉快。”
平康帝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能够想象得到那样两个人多年后碰撞到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当场,就露出了几分看戏的意思,“以前阿璃未踏出东宫,她与阮清璇之间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可眼下既然阿璃选择走了出来,那这最后一点伪装也没必要了。阮清璇将煜儿当成比命还要重要的存在,眼下煜儿下落不明,可想她心中的慌乱。只是朕对她还是有些刮目相看的,她竟然能忍了一天一夜才见阿璃,可见这个女人这些年来没在朕的后宫里白待。”
魏公公最是了解平康帝对后妃们的态度,听见他这么说,也没多诧异,只是顺着平康帝的话,看似不痛不痒的讲了句:“娘娘管理后宫多年,已有威势,自然已非当年那个初次与皇上见面的娇弱小姑娘了。”
平康帝听到这话,锐亮的眼睛朝着魏公公恭顺的身影上看了一眼,虽说面上不显,可周身的气息却悄悄发生了改变,“她是变了,变的已经忘记她如今拥有的一切是谁给她的。”
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一句,平康帝就再无多言,而是单手支着头,斜靠在身侧的椅把上,“派出去寻找三皇子下落的人可有回复?”
魏公公就像是察觉不到平康帝的不悦一般,继续勾头回话:“京城里已经被翻遍了,可是至今都没有查到任何有关于三皇子的线索,御林军已经打算往城外寻找,相信不日就能有好消息传回来。”
平康帝提点道:“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轻松地将一个皇子绑走,这可不是寻常的手段就能办到的;朕记得阿璃的三驸马出身江湖觉鸣山庄?”
魏公公立刻支棱起耳朵,谨慎的回答:“正是,三驸马陆遥乃是觉鸣山庄庄主唯一的独子,相貌甚是俊美,很得皇太女的喜爱。”
“阿璃真正喜欢的应该是觉鸣山庄带给她的江湖上的支持。”平康帝一语点破,说:“陆遥这个人朕也派人调查过,此人的相貌的确是上乘,可是与他的容貌一样出色的还有他的身手。觉鸣山庄虽然是江湖组织,但实力不容小觑,再加上有一个武功卓绝的少庄主,这样一股势力想要成功绑架朕的皇子也不是不可能。”
魏公公接过平康帝的话,“皇上是认为这件事是皇太女让觉鸣山庄出手了?”
平康帝哼笑一声,“思来想去,陆遥是最合适的人选,虽说尉迟敬也有这样的本事,但那小子是个城府极深的,这种冒头的事他是不会让尉迟家的人卷进来,从而给将军府带来麻烦。通知御林军,让他们只管在觉鸣山庄名下的产业里寻找三皇子的踪迹,只要顺着这条线索,定会很快将朕的皇儿找回来。”
“是,老奴这就将皇上的口谕传达下去。”
说完,魏公公就朝着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打了个眼色,那小太监立刻心领神会,领命离开。
只是在小太监刚刚走开片刻,就看见负责在崇德殿外伺候的宫人快步走了进来,跪在了龙案面前:“皇上,惠妃娘娘在外求见,说已经知道是谁绑走了三皇子,现拿着证据在外举告。”
听说惠妃要在这个时候求见自己,还拿来了证据,平康帝慢慢坐直,晦涩不明的眼波中压着惊讶的情绪,“她竟然声称有了证据来举告绑架三皇子的人?难道是阿璃留下了把柄让她抓住?”
魏公公看着平康帝望过来的眼神,也是一头雾水,“莫不是在昭纯宫中真的发生了什么,让惠妃娘娘察觉到了?”
平康帝断定道:“不可能!朕钦封的东宫储君,若是连一个后妃都斗不过,将来朕又怎么敢将千钧重担交到她的肩上?”
“那……娘娘那边,该如何办?”
“且先看看她掌握了什么证据吧,多少年了,阮清璇也终于开始紧张起来了。”
当阮清璇被抱琴姑姑扶着从殿外走进来的那一刻,别说是魏公公了,就连端坐在龙椅上的平康帝都吓了一跳。
因为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阮清璇实在是跟往日的形象相差太大。
曾经那个不管出现在任何场合都十分注意着装打扮、身姿仪态的惠妃娘娘今日却是连妆容都是花的,近乎披头散发的出现在平康帝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呈上沾着血迹的锦盒,用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哀求的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皇上,求您为臣妾,为煜儿做主啊!”
看着这样的阮清璇,平康帝下意识的就拧紧眉宇,“惠妃,你这是一副什么样子?”
“臣妾知道自己此时是蓬头垢面,无颜面对圣颜,可是为了煜儿,臣妾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说到这里,阮清璇就痛哭出声,“皇上,我们的三皇子要被殷璃给害死了!”
听着女子刺耳的哭声,平康帝只觉得头疼无比。
招招手示意宫人将阮清璇扶起来,道:“你应当知道,朕最不喜女子哭哭啼啼,惠妃,朕知道煜儿被歹人绑走的这件事对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可是朕也向你许诺了,定会派人将煜儿救回来。如今,京城里里外外都是四处寻找煜儿的人,你却跑到朕面前哭闹着说是皇太女将煜儿给害死了?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草率!”
“皇上,并非是臣妾污蔑皇太女,臣妾手中是有证据的。”说到这里,阮清璇就再次举高手中的锦盒。
注意到阮清璇的这个动作,魏公公赶紧走过来将锦盒接过,在触碰到锦盒的那一瞬间,一股带着腥气的血味儿也在这个时候钻进了魏公公的鼻子里,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但魏公公好歹也是伺候在天子身边的人,又身兼内监总管之职,什么样的场面没有经历遇到过;所以,就算是在察觉到这锦盒有异的时候,他也很快便稳住了心神,做无事状将锦盒递到了平康帝面前。
平康帝看着面前的锦盒,自然也察觉到了古怪,本是疑惑的眼底浮现出了翻滚的情绪,“这盒中是什么东西?”
听见平康帝的问题,阮清璇的眼泪再次决堤,只是这次痛哭,没有丝毫的做戏成分,而是发自内心的心疼与痛苦,“皇上,这盒内装着煜儿的断指,而这断指则是皇太女派人送来的。”
平康帝听到这话,眼瞳猛地一缩,他是真的没有料到殷璃这一出手,会见了血。
待亲手打开盒盖,果然就看见一根稚童的小拇指苍白残缺的躺在里面,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平康帝立刻闭上眼睛,同时用力合上盒盖,脸色紧绷难看起来。
看见这样的平康帝,殿里所有人都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有阮清璇断断续续的哭成不断地在大殿里萦绕着,“皇上,我们的煜儿一定是已经被皇太女给害了,她派人送来了断指就是最大的证据,她是在报复臣妾,在痛恨臣妾抢走了她母后的皇后之位;皇上,皇太女绑架皇子,目无纲常论法,视法度于无物,如此残忍冷酷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还请皇上能够为我们母子主持公道,重重惩处皇太女的罪行。”
平康帝听着阮清璇的口诉,只觉得整张头皮都在蹦蹦的跳着。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被那根断指有影响到,可是,还不至于被阮清璇牵着鼻子走:“你说是皇太女派人将断指送来的,那送来的人此刻在哪里?”
正在痛声哭诉殷璃罪行的阮清璇突然听见这个问题,当场就是一噎,睁圆了眼睛看向平康帝:“皇上是在怀疑臣妾的指控吗?”
平康帝目光平视着阮清璇,道:“朕并非是在怀疑你,而是想要见一见那个将断指送来的贼人,若肯定那贼人是皇太女的人,朕会立刻下令,让御林军将皇太女提来问罪。”
“那个贼人……那个贼人他、他,他现在……”阮清璇的眼珠飞快转动着,显然是被平康帝突然间的问话给问住了,“皇上,臣妾并未抓到那个贼人,但这根断指是臣妾宫里的宫女在臣妾的寝殿里发现的;皇上,臣妾敢肯定,将断指送来的人一定是东宫的人,在这深宫之中,只有皇太女最仇恨臣妾,也只有她有这样的本事,能够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将这锦盒送到臣妾面前。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说着,阮清璇就再次叩头哭泣,一张雪白的脸上尽是泪痕斑斑,真是一副可怜的母亲形象。
至于听到阮清璇这声回答的平康帝,却是在这个时候彻底冷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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