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尉迟敬可是殷璃绝对承受不起的。
天知道她虽说平日里是个招猫逗狗的性子,可其实在那方面的胆子只有绿豆大,如果阿敬在今天晚上真的要玩真格的,恐怕她还没有被放倒,自己就先要被吓的不争气的哆嗦起来。
再说了,男欢女爱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虽说她的阿敬生的仪表堂堂、俊美不凡,可是在她的心里,她可是一直将阿敬当成同一战壕里的兄弟来看待的。
要是让她去睡自己的兄弟,这无疑是在挑战她的伦理纲常,把她往疯里去逼啊。
总之就是一句话,都怪她今天晚上好奇嘴贱,这才惹的阿敬出手对付她,眼下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全身而退,只能告饶犯怂,求得她家阿敬对她法外开恩,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真的将自己的清白交到她这种没出息的色胚子手中。
在审视清楚自我之后,殷璃立刻就行动起来。
只见她突然绷圆了眼睛让思绪放空,不出片刻功夫,果然就感到双眸干涩无比,两行眼泪瞬间就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好不可怜的打湿了她的脸颊,期期艾艾的看向尉迟敬。
“阿敬,孤知道错了,孤以后再也不抽风来随便撩拨你了,你就看在孤这迷途知返的份上,再给孤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吧;阿敬……”
对于殷璃的这种手段尉迟敬早就了解甚深,瞅着她绷圆的眼珠子当真是哭笑不得。
伸出另一只空下来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眼眶,语气也从低沉的暧昧变成柔软的温柔,“别把眼睛突然睁这么大,难道不疼吗?”
“疼~”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殷璃立刻噤声,忙又摇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的!阿敬,你原谅孤了,是不是?”
尉迟敬拉着殷璃的手将她从角落里带了出来,看着她那双因为眼泪洗礼过后而更加明亮的眼睛,心中有一处,早就柔软无比:“殿下乃是未来的九五之尊,亦是微臣将来的君主,我怎么会生殿下的气?殿下,微臣会永远保护你,永远和你站在一起面对疾风猛浪,还请殿下能够相信微臣。”
说着,尉迟敬就掏出帕子,动作温柔的替殷璃将脸上故意流下来的眼泪擦拭掉。
他感兴趣的这个姑娘,是个跟一般女子不太一样的人,当别的女孩儿都将眼泪当成武器的时候,只有她倔强的咬紧牙关,不肯在人前有半分的示弱,硬朗铮铮如那出鞘的利剑,让人不敢小觑。
可是,在她偷奸耍滑的时候,那对女人来说十分重要的眼泪就会被她毫不犹豫的利用出去,就比如说眼下,明明是故意在他面前卖惨装可怜,可她却哭的让人十分心疼,恨不能让人将她捧在掌心之中,好好安抚宽慰。
殷璃其实在感情方面是个绝对的粗神经,此时的她满心都沉浸在将尉迟敬终于糊弄过去的窃喜情绪中,自然没有留意到尉迟敬看向她的眼神早就不一般。
而就在这时,房顶上突然传来的一声动静让习武的尉迟敬立刻就捕捉到。
殷璃正仰着头享受着尉迟敬对她贴心的服侍,忽然见他手中为她擦拭眼泪的动作停了下来,睁开眯着的眼睛,朝着他看过来:“怎么了?”
尉迟敬拿着帕子的手依旧没有动,一双锐利的眼睛却是盯着房顶的某个位置,眼尾一勾,道:“殿下,刚才你怀疑微臣对你的用心,是不是觉得很愧疚?”
殷璃不明白为什么绕了一圈,话题竟然又绕回来了。
但奈何这件事始终都是自己先挑起来的,只能硬着头皮来接,“都是孤一时糊涂,这才对阿敬你说了先才那番话,还请阿敬你不要放在心上;而且刚才你不是也亲口说了嘛,不会真的生孤的气,阿敬,你应该是那种说到就会做到的大丈夫吧。”
尉迟敬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这个直到他胸口高的少女,眼底一片温柔安静,“殿下请放心,微臣虽然不是绝对的君子,但也绝对不是虚伪的小人,说出去的话必然会承认;只是微臣觉得,似殿下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在用言语伤害了他人之后,想必会心中愧疚;所以微臣想好了,为了防止殿下对微臣有愧疚之心,就请殿下老实的回答微臣一个问题,这样这件事咱们以后就再也不提,一笔揭过,如何?”
“只是回答一个问题这么简单吗?”
尉迟敬笑道:“是啊,就只是回答一个问题,这对殿下来讲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呢。”
不管怎么说,殷璃也是跟尉迟敬做过两年夫妻的人,虽说平日子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是对彼此的性格却是有几分了解的。
正如殷璃所言,她能够看明白沈墨池和陆遥,却唯独看不透尉迟敬,眼前的这个人,在卸掉铠甲之后,就似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名门谋士,看上去竟还带着几分书生之气,眉眼与神态之间也浸染着儒雅风流之姿;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果不是清楚他是沙场上的悍将,真的会误以为他是个饱读诗书的风流才子。
面对着这样的尉迟敬,殷璃既依赖他,又想要揣摩他,只可惜她眼下的这点功底儿在他面前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眼下他用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同自己说想要问一个问题,殷璃嘴上说着简单,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
尉迟敬的心思这么难猜,指不定他会丢出什么奇怪的问题来问自己,可谁让她在前头做了亏心事呢,如今也只能被动接受,小心应付了。
于是,殷璃挑了挑眉,故意笑嘻嘻的看向尉迟敬,做出几分天真的样子,歪着头看向他:“既然阿敬有疑惑要解,孤自然当仁不让;好吧,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问,只要是孤能够回答上来的,孤定会知无不言。”
尉迟敬一眼就看穿殷璃的故作放松,眼中的笑痕又多了一层,还真是个傻姑娘,这些年过去了,她这坦率的习惯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殿下这般洒脱,那微臣也就不客气了。”
尉迟敬微微躬身,让自己的目光与殷璃平视,直直的看着她,问:“据我所知,殿下当初迎了三驸马陆遥入东宫,也是一笔交易,只是这笔交易你是跟阿遥的父亲做的;今晚殿下在这千秋殿里对我问出了那样的问题,不知这同样的问题你会不会问阿遥?殿下,可想从阿遥的口中听到跟我不一样的答案?”
殷璃一怔,没想到尉迟敬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当场,就算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也被问的一愣,“阿遥?阿遥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咔嚓’!头顶的砖瓦似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裂响。只是此时殷璃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尉迟敬吸引着,再加上她并未有武功傍身,在听力上虽然比普通人出色,可还是比不上武功卓绝的尉迟敬。
尉迟敬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底的笑痕明显淡了许多,“哦?为何阿遥和我们不一样?一直以来,我以为只有沈公子才跟我们不一样。”
殷璃见尉迟敬真的好奇,便也耐着性子同他讲着,而且在她看来,这个问题并不是很难回答。
“阿敬你之所以找上孤,是希望借助孤的身份来保护将军府,让父皇不敢轻易对尉迟家动手;至于沈墨池,他的确是特殊,因为孤与他之间在大婚之夜之后,所有的缘分都变成了孽缘,他不希望孤靠近他,孤便成全他,只要他安安稳稳的活在孤的身边,哪怕是相逢即为路人也无所谓。至于阿遥,他是跟你们最不一样的。”
殷璃的眼角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柔情,慢声道:“孤是亏欠他的。当初孤主动找上陆震庭和他谈合作,其实已经做好了被他痛宰一顿的打算,只要他觉鸣山庄为我所用,就算是他陆震庭狮子大开口向孤要无数金银珠宝,孤都能够满足他;可没想到,这个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人却要求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孤的身边,要孤好生照料。这哪里是什么照料,分明就是他陆震庭胆大包天到派了一个眼线来正大光明的盯着孤,可是就算孤知道阿遥是眼线,孤也无法对他做出防备;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孤和陆震庭之间的交易,却将最无辜的他卷了进来,这对他来讲,是何其愤懑与不甘。”
殷璃的这个回答倒是让尉迟敬大为吃惊,他没想到在她的心里,陆遥竟然是这样无辜的存在者。
一时之间,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殿下,你一直都觉得自己拖累了阿遥,所以这两年来,你才会对他百般迁就,哪怕是他对你做出不敬的举止,你也纵容着他,是不是?”
话都说到了这里,殷璃也没多少可隐瞒的。
只见她对尉迟敬点了点头,说:“想他堂堂觉鸣山庄少主,因为孤的野心而被无辜牵累,这是孤对他的亏欠,总该要在别的地方补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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