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天亮,林夕夕伸了个懒腰,推开门正优哉游哉往外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模糊的嘤咛。
前世的林夕夕最喜欢小动物,连大学也报考的兽医专业,一想到附近或许有受伤的小动物,林夕夕心都抖了一下,连饥肠辘辘的肚子也顾不上了。
循着声音找了半天,才在老榆树下的草丛里捕捉到一抹白色的影子。
它趴在微微凸起的石块上,双目恹恹紧闭,毛色白净,如雪如云,只有前额处有一绺赤红,体型修长匀称,前肢微曲,露出嫩嫩的粉色肉垫。
是只小狐狸。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就算是在前世,林夕夕也只在动物园见过狐狸,还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她咽了口唾沫,蹲下身子,轻轻将小狐狸抱了起来。
容谢早在林夕夕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清醒过来,无奈之前伤了元气,又被那帮卑鄙的人类偷袭,实在难以维持人身,他暗中弓起身体,正要勉力一战,忽然被投进陌生又温暖的怀中。
鼻端萦绕着少女特有的体香,容谢愣了愣,满身的狐狸毛都炸开了,猛地睁开眼,却见那穿着破旧道服的少女正担忧地凝视着他,柔嫩的掌心正轻轻沿着他的脊背抚摸。
“小狐狸,你受伤了?”
满腔的敌意和戒备瞬间散去,容谢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这次却被林夕夕略带强势地按住。
“不能动,我得帮你看看伤口。”
所幸经过刚刚的慌乱,容谢已经恢复了镇定,他可是玄天界万年以来的第一妖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无奈现在的狐狸身根本说不出人语,容谢只是微微瞥去一眼,哼唧了两声。
林夕夕被这微弱的狐狸叫萌得不行,恨不的亲上几口。
不等这个想法付诸行动,林夕夕忽然脑抽的想到另一件事,好奇的道:“小狐狸你是公是母?”
有一刹那,荣谢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下一秒,瞅到少女眼神移动的方向,以及自己忽然被高举的身体让荣谢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抬爪毫不留情的呼到少女脸上。
大风大浪是见过不少,还真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不知羞的!
“啊!”
林夕夕委屈的捂着脸,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小狐狸打了。
疼到是不疼,就是莫名其妙,不过就是想确认一下性别,用得着这么凶吗?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嘈杂声,一群手持武器的壮汉聚集在道观不远处。
为首的正是昨夜发话要追上狐狸的人,身形一顿,指向前方。
“道观门口有很多血迹,狐妖肯定在这里,我们进去搜。”
林夕夕下意识抬头看去,忽觉怀中一空,那小狐狸居然从她怀里跳了出去,一瘸一拐地趴到她身后的草丛里藏下。
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一大群人,又想到小狐狸身上的伤口,林夕夕的眼神慢慢沉静下来,抿着唇,不悦地看着来人。
为首那人眼角一条一指长的刀疤,表情凶恶。
“小丫头,看到过一只受伤的白狐狸没?”
林夕夕双手抱臂,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宽松的道袍衬得身形愈发窈窕清瘦,却把身后的一切挡得严严实实,容谢没有动,暗金色的狐眸中却闪过几分难以名状的情绪。
那大汉见她无视自己,怒上心头,恶狠狠威胁。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以为爷几个是吃素的?快点回话,不然我们把你这破道观翻个底朝天,砸个稀巴烂。”
林夕夕看了他两眼,忽然粲然一笑,一双清莹杏目像是盛着光,清凌凌的煞是好看。
“小道在观里生活十多年,狐狸没见过,倒是山猪野狗嘛……”林夕夕的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笑道:“见了不少。”
“将军山清风观,修的是降妖术,练的是除魔道,不过姻缘面相风水丹符也略懂一二,诸位前来,不知是家宅闹了鬼,还是亲眷中了邪啊?”
话中浓重的讽刺意味激得众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其中一个三白眼的中年男人,早看不惯这装腔作势的小丫头,手肘用力,匕首已扔了出去。
林夕夕没料到他们真的会动手,眼看闪着银光的匕刃已经飞掠到眼前,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闪避,林夕夕下意识闭上眼睛。
不是吧,才刚刚穿过来而已,又要挂了吗?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林夕夕艰难睁开右眼,才发现那老老实实躲在她身后的小狐狸不知何时冲了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咬住匕首救了她。
但显然,这番动作更是加重了伤口,孱弱的小狐狸此时正趴在她面前微微喘气。
“老大,狐狸果然在这!”
刀疤脸阴恻恻笑道:“兄弟们,上品法器就要到手了。”
林夕夕赶紧一把抱起小狐狸,连连往后退。
怎么办……
连发生车祸时都没有的绝望感瞬间席卷林夕夕心头,一时不查,被碎石绊倒,跌了下去。
荣谢从她怀里探出头,眼看众人靠近,狐尾轻轻甩动,暗中运转所余不多的妖力。
刀疤脸居高临下,笑得脸上的疤痕都扭曲起来。
“怎么不跑了?”
冰凉的刀锋抵上林夕夕的白皙脖颈,稍稍一用力,便划破了柔嫩的皮肤,一丝血线蜿蜒流下,融进了系在脖颈下的玉佩骨砚中。
刀疤脸还要说些什么,只见一阵剧烈白光闪过,等他再睁开眼,面前风平浪静,早没了什么小道姑和白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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