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为什么要生下那个孩子?知道自己身怀六甲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要将那个孩子流掉,可她舍不得,那是她的骨血,是她第一个孩子,初为人母,哪怕那个孩子是她不洁的罪证,她也舍不得杀掉那个孩子。
于是她极尽所能地瞒着凤钊生下那个孩子,可是结果呢?结果凤钊早就知道了,却偏偏等到她产子那日才寻到她,在她九死一生生下那个孩子之后当着她的面儿掐死了那个孩子,可怜她的孩子还没能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就命丧九泉,若早知道是那样的结果,她倒不如亲手让那孩子胎死腹中!
虞清漪的心中无限悲凉。
外人只知道她生下个死婴,却不知道那孩子是被凤钊活活掐死的,外人只当她因此受创才日渐衰弱药石无灵,却不知道那是因为凤钊每日都逼她喝下一碗毒药。
她先是被凤钊囚在六皇子府,然后又被囚在这飞霜殿里,除了等死,什么都做不了,她救不了她的孩子,救不了她的孪生哥哥,救不了肃国公府。
床边的凤钊突然笑了一声,语气又重新温柔起来:“朕本来是真的打算杀了那孩子,可那孩子是个命大的,明明都已经断气了,却又奇迹般地缓回了一口气,朕瞧着他那天真单纯又难受极了的小模样,心生恻隐,你有错,宗越有错,但那孩子没错,于是……朕让他活了下来。”
眼神一震,虞清漪惊愕地瞪着凤钊。
还活着?她的孩子还活着?!
见虞清漪那双至今仍旧十分好看的桃花眼中光芒陡然大盛,凤钊愣了愣,然后愉快地笑了起来:“早知道提起那孩子你会如此开心,朕就多与你说一说那孩子的事情了。”
叹息一声,凤钊好似十分心痛似的说道:“虽然朕让他活了下来,但朕不能将那孩子留在身边,于是朕将他……送去了南梁,光是要让南梁川山王收他做义子就花了朕好些功夫。”
虞清漪愣了愣,眸光狠厉了起来。
南梁与大楚相看两生厌,隔个三年五载就要战上一回,川山王是南梁第一猛将,与大楚的战将肃国公、青阳侯堪称是的宿敌,肃国公府是她的外祖家,而青阳侯……是那孩子的父亲!凤钊!好一个凤钊!
瞧见虞清漪目光中的憎与恨,凤钊笑得越发温柔。
“你果然聪慧。如你所想,川山王和青阳侯只要在战场上相见就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那孩子是川山王的义子,上了战场当然要跟他的义父同心协力。”
凤钊轻轻摇头,颇为遗憾地叹息一声:“只可惜那孩子虽然是天生的将才,却还是太年轻了,比青阳侯小了二十多岁,在战场上遇到青阳侯,他如何敌得过?就在前年的越岭大战中,他死在了青阳侯的刀下,为了让他能确确实实地死在青阳侯手上,朕可花了不少力气。”
“凤……钊!”双目赤红,虞清漪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拿起帕子擦去虞清漪嘴边的血迹,凤钊笑眯眯地说道:“你放心,待时机成熟,朕自然会将这件事说给青阳侯听,青阳侯至今未娶,府里连个通房都没有,那孩子是他唯一的子嗣,唉,可惜啊,造化弄人……清漪,别怪朕心狠,怪只怪你非要生下那个野种!”
瞧着凤钊悲天悯人的样子,听着凤钊温柔至极的声音,虞清漪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那一口气到底是没提上来,瞪着凤钊死不瞑目。
她好想见一见她的孩子啊……
豁然睁开双眼,虞清漪目眦欲裂,因为出离愤怒而颤抖不已,可过了一阵,虞清漪却茫然起来。
这里是哪里?
微微侧头就看到一个男人熟睡的侧脸,虞清漪眨眨眼,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惊慌地瞪着身旁不着寸褛的男人。
青阳侯宗越???她这一生只跟青阳侯宗越同床共枕过一次,只一次就毁了一生,现在怎么又来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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