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话

随着他的动作，我顿时有窒息感觉。

求生意识让我顾不上心中的惊惧情绪，想要呼救挣扎但发现动弹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漫无边际的阴寒，沿着他的手，快速钻入我的骨头，渗入我的四肢百骸，带给我剧烈疼痛。

我即时有被碾断拉碎的感觉。

每一秒，因此变得无比漫长。

窒息感觉另加剧烈疼痛，让我几息之间，已眼前渐渐发黑。

意识快速涣散间，我不由得勾起唇角。

我活的一点都不快乐，早死其实也是不错选择。

随着我勾起唇角，有泪水跌出我的眼眶。

我如果就此死去，就再没机会等到爷爷回家，再没机会为我爹养老送终。

想到这里，我死死盯着他模糊的脸，心中不可遏制的升腾怒火。

我没招他惹他也没挖过他家祖坟，他无端先在梦中奸污我，此刻又要取我的命，他凭什么？！

他一现身就说我想急着找死，他的脑子绝对进过水游过鱼跳过蛤蟆走过驴，他绝对是个精神错乱的傻缺，他……

我在心里暗骂他到这里，他冷哼一声将我重重扔回了床上。

随着他的动作，之前的剧烈疼痛顿散。

“女人，你知错么？”我盯着他大口呼吸间，他再次冷声开口。

“知错你妹！”我捂着火辣辣的脖子恨声接腔。

随着话语出口，我有瞬间的怔愣后，怒火尽消再次瑟瑟发抖惊惧满怀，再不敢盯着他看。

我完全没料到，自己竟是已能发出声音。

即便已能发出声音，我也不打算再呼救。

我敢肯定，就算佟叔能听到我的呼救，他也能赶在佟叔到来之前轻松扭断我的脖子。

“再说一遍。”他杵在原地更冷了声音。

“我……知错了。”我打颤着牙齿低声接腔。

“既然知错，就不要再替人纹身。纹死那么多人，你良心怎安？”随着他话语落地，我突兀陷入沉睡状态……

我猛然醒转，痛楚依旧清晰存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入屋内，我平躺着，身上盖着薄毯。

我静静盯着天花板，泪水不自觉溢出眼眶。

昨晚的经历已经让我清楚知道，我的确是被男鬼给缠上了。

男鬼不但能入我的梦中，还能真正现身。

他的怒火，是因我替人纹身而来。

我替人纹身后的唯一变化就是身上的纹身浅淡了些，他或许跟我的绣面纹身有关也不一定。

他提到我纹死了很多人，纹身店自从重新开张后，的确没有一个回头客。

“九九，起来吃饭了。”我无声泪落间，佟叔的敲门声响起。

我闷声应答一声，忍耐着还没尽数消失的撕裂感觉开始起床。

早餐时候，佟叔终是发现我的纹身变化。

他开怀不已，拿出手机就准备电话我爹。

“佟叔，被我纹身过的人都死了对么？”我搁下筷子，轻声开口不错过佟叔的半分表情变化。

“怎么可能？九九你是在发烧讲胡话么？”佟叔讶然了眼神挑高了眉梢，抬手摸摸我的额头。

眼见着佟叔没有异样反应，我暗松一口气，稳稳心神告诉他，我昨天晚上撞鬼了。

我没跟佟叔提及梦，只跟他提了，昨晚男鬼现身后到我突兀陷入沉睡之间发生的事情。

“九九，你应该是做梦了吧。”佟叔微蹙着额心静静听我讲完后给出判断。

我沉默着将衣领解开，让佟叔能得以清楚看到，我脖颈处还没消掉的，被男鬼扼出来的红痕。

“还真的是撞鬼了。没事，我有办法让男鬼不再纠缠你。”随着我的动作，佟叔的双眼微眯了下，随即又恢复淡定模样。

我急声追问佟叔什么办法，佟叔让我安心上班，等到晚上我自然会知道答案，再催我赶紧吃饭。

“有些鬼魂能入到梦中，并能给人带来睡醒后还能延续的真实感觉，九九你有没有梦到过男鬼？”继续用餐时间段，佟叔笑我竟是会听信鬼话后，问询我。

“两次。”我立刻给出答案，并主动提及两次的时间。

我给出答案后，佟叔没再多问什么。

我的心渐渐平静，暗嘲自己之前睡醒时候必须是想多了。

用餐结束，佟叔也就照例带我去往纹身店。

纹身店的生意，依旧不错。

尽管佟叔说过鬼话不可信，但因为男鬼的话，我上班时间段，还是不由自主的去刻意观察了每一位被我纹身过的客人。

结果我发现，那些客人在被我纹身结束的瞬间，都面色憔悴了不少。

这个发现，让我如鲠在喉。

之前死在纹身店内的客人，突兀死掉的时间，也是在被我纹身结束的瞬间。

死在纹身店内的客人，跟其余客人的区别，在于，给谁纹身纹在哪里，没经过佟叔的首肯。

佟叔的店规，看来是大有深意。

鬼话，应该是真的。

上班结束时候，我趁着佟叔不注意，将他记录客人联系方式的笔记本带到身上。

佟叔载我离开纹身店的路上，我支了工资卖了手机和电话卡。

佟叔并没载我回家，而是将我载出市区到了一偏僻地界的棺材铺门外。

“九九，想要摆脱男鬼，我们今晚要住在这里。”车子到达目的地时候，佟叔让我先车上等他，他则是下车进入棺材铺。

趁着佟叔离开时间段，我速度找到我的第一位客人杨瀚的电话号码，并拨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快要响到尽头时候，才有人接通电话。

对方先确认我是找杨瀚后，再告诉我杨瀚已经死了，问我有什么事情。

我心中瑟缩着连忙挂断电话，再哆嗦着急急拨打第二位客人的电话。

我连拨了好几遍第二位客人的电话，都没人接听。

第三位客人的联系方式只有个地址，我还没来及去看第四位客人的电话号码，佟叔带着一位老者从棺材铺内快步走出。

随着佟叔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我愕然睁大了双眼间，手机和笔记本从我手中滑落。

昏黑天色中，我昨晚见到的男鬼，竟是飘行在佟叔和老者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