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馨睨了一眼邢管事,咳嗽一声,那邢管事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在“公子”面前失了分寸,忙离那婆娘一丈远。居馨向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立马会意,蹲下将王二家的“扶”了起来,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娘子切莫太伤心,节哀顺变才是!我们家少爷这不是已经来为你做主来的么?你这样会影响少爷断案的!”
那王二家的只感觉抓住自己肩膀的两只手跟藤条一般,想不到眼前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女孩子力气这么大!钳制住了竟让自己一动不动,吓的嘴巴张开,却不敢再撒泼了!丁香见那妇人乖巧下来才松开手,笑眯眯退回居馨身边。丁香和紫苏是闵氏为居馨特意培养的,丁香颇懂武艺,紫苏擅长医术,且都是家生子,都是闵氏为女儿精心准备的。
居馨见着眼前这情景,感觉自己也不能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娘子你节哀顺变,事情究竟如何我自会有交代,也还请你配合才是!”再次扫了一眼屋内陈设便转身往外去了,紫苏和丁香紧随其后,邢管事见状也忙跟了上去,只留下那王二家的目瞪口呆!明明是看来的那几位脸嫩,想乘机讹一笔好过活,没成想居然被几个小毛孩给训了!
居馨一边慢慢走着,眺望远处耕作的村民背朝天在田地里挥洒汗水,空气中四溢的都是带着些混杂着泥土腥味儿的花香,让人不禁想放慢了脚步……紫苏见自家“公子”一幅浑身放松,轻快漫步的神情,低声笑道:“公子想必心中已有论断了吧!”
居馨嘴角一勾,倒不急着说自己的结论,反问紫苏“你看出什么来了,说说看?”“那会儿刚进院子的时候,那院子里破败不堪,很是脏乱,看得出王二的娘子是个好吃懒做的,不爱打理家事!”见居馨面露微笑又继续,“那会儿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晾着几件女子的衣服,颜色颇为艳丽,按理说新丧期间是不能着艳色的,可见那王二的娘子对丈夫的离世并不在意!”
“还有……还有!那王二的娘子不好打理家务却将自己拾掇的齐齐整整,很有几分韵味儿,不该是新丧夫君的女子该做的事,神情上不但看不出几份伤情倒是有几丝媚意!”一旁的丁香也来劲儿了,插嘴道,“而且那屋子里竟然夹杂着酒和肉的香味儿!按理说王二家这么潦倒应该是吃不起的,并且我嗅出来那酒居然是咱们迎鹤楼上好的梨花酿!一斤可是要好些银子呢!”
“想来,刚刚邢管事去叫门的时候,那王二的娘子迟迟不开门,应该是在收拾碗筷打开窗户让气味儿散出去呢!”丁香眼睛一亮,叫道:“公子,会不会那王二的娘子……”后面的话碍于女儿家的面子,不好直说,但是大家都懂得是什么意思,几个人意味深长的互相交换眼神,心中有了数!
邢管事目瞪口呆听着几个姑娘的言论,刚刚自己陪着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啥也没发现,这不正愁着呢!谁知几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竟是早已经看穿了!亏得自己还年长许多,竟是白瞎了!只是……这……这几个姑娘的想法真是胆大啊!可是仔细分析好像确实只有这样解释才说得通。
一行人晃悠悠从王二家出发去田五家,不大不小的砖瓦房被齐整的篱笆围在中间,院子里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妙龄女子在院子里喂鸡,嘴里还“咯咯咯”的叫着。邢管事喊了句:“春妮儿!你爹在屋里不?”春妮儿扭过头见是邢管事一行人,咧开嘴答道:“在哩!在正屋抽水烟呢!”
春妮儿小跑至院门口将小木门的木栓拉开,一开门就见到一位红唇齿白风度翩翩的玉面小郎君,先是一愣,紧接着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儿,两眼水汪汪,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位长得极俊美的“公子”,心想着怎么会有这么俊的人物!比隔壁村的那白脸酸秀才俊多了,不不不,是根本不能比!
居馨用纸扇轻轻敲了敲额角,哭笑不得“……”这小眼神里的直白爱意想忽略都难啊!旁边的紫苏和丁香也是强忍住笑,差点憋出内伤了!居馨瞪了一眼两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无声叹了口气,看样子这身男装还为自己招了朵嫩桃花呢!
邢管事见春妮的眼珠子差点没粘在自家“公子”身上,重重的咳了两声,那春妮回过神,发现自己刚刚居然直勾勾盯着陌生男子看出了神,本来就红扑扑的脸蛋儿瞬间成了猪肝色,羞得想找个地缝转进去得了!立马侧身让路让一行人入内。
屋内,田五眼神散涣的吞云吐雾,头发凌乱不堪,眼眶内凹布满血丝,满脸说不出的憔悴狼狈。春妮见自家父亲这颓丧的样子,泪水瞬间盈满了,心疼的喊了句,“爹!有人来看您了!”那田五似乎听闻女儿的叫唤才回过神,浑浊的眼神迟缓对准来的几人。
认出来人里面有邢管事,那田五眼睛一亮,似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猛地跪扑了过去,嚎啕大哭,“叔!我真的没杀人啊!我真的没杀人啊!”显然田五已经被这几天的突发事件吓得崩溃了,倒也是难怪,田五是邢管事的远方侄儿,平日里为人有些死脑经,但是倒也不坏,是个本分人!
但是到底是平民百姓,没见过什么大事,这次摊上了这么件命案也难怪会吓成这个模样。邢管事叹口气,安抚道:“你先起来,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咱们的东家派人来帮你啦!快起来见过东家少爷!”田五听闻东家少爷来帮自己,忙抬起头,才发现来的人里面有个清俊少年。
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跪地叩拜行大礼,居馨忙让邢管事将其扶起,道:“不必行如此大礼,坐下说吧!”田五见东家少爷来了,心里有了主心骨,忙让居馨一等人坐下,让春妮下去沏茶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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