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走或留

晚宴程序没有什么变化，不同的是，段宏被奉为上宾，受到了莫大的礼待，虽然一开始苏府小辈有不服气的，但他们也明白，在这个世界，就是实力为尊，现在很多人也转而变成佩服了。

有很多人都来和段宏打招呼，想要和段宏搞好关系，段宏还收到许多礼品，用得着用不着的都有，但段宏看得出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东西。

晚宴结束，老太爷和几位长老邀请段宏到议事堂谈事。苏府管事的人差不多都在，苏忆瑾也在。

段宏上来直率，开口便问:“不知苏老太爷叫小生过来所谓何事？”

“既然段小兄弟这般直率，那我也开门见山，不知段兄弟可否愿意留在苏府。”苏老太爷问段宏。

“说实话，我没想好。”段宏说。

“我知道你和浅瞳玩的好，倘若你留在苏府，你们继续这样相识相处下去，未来能成为一对碧人，成就一段佳话。”苏老太爷接着说。

“能有一处安定的生活，应该是许多人都追求的吧，但我有很多事要做。容我再想一想。”段宏说。

“嗯，你回去想一想，不过不要拖太久。”苏老太爷说。

……

苏忆瑾和段宏一起出了议事堂，刚出议事堂，堂中就有人说:“老太爷，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这个小子了，直接逼他留下来不就行了，何必还要拿出浅瞳来。”

“你不懂，这孩子脾气倔，若强逼，恐怕他宁死不从，就算他留下来，也不会真心为苏府出力，说不定还会出乱子，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老太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接着说。

“而且，我听忆瑾说，段宏有个十分神秘的师父，你们想想，能教出段宏这般徒弟，那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厉害，说不定他正在暗中保护段宏，不是我苏府能惹得起的。”

在段宏回去的路上，苏忆瑾对段宏说:“你的实力，再考虑你的年龄，说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也没什么不合适，老太爷不惜用浅瞳都想要留住你，因为你若在苏府，以你的潜力，不出二十年，苏府便可称霸桐城。这便是老太爷和长老们考虑的，不惜拿浅瞳的一生来做赌注，赌你的潜力，和你的气运。好在浅瞳很喜欢你，不然我会反对的。”

“那你是觉得我会留下来咯？”

“为什么不呢？”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我还要去见我师父，了解我的身世……”段宏立马回道。

“你别说这些了，你现在连去哪？怎么做都不知道，谈这些太不切实际。就算你最后见到了你的师父，了解自己的身世了，之后呢？”苏忆瑾毫不留情的戳穿段宏。

苏忆瑾接着说:“你要知道，你一旦选择了立名天下，就回不了头了，注定路途颠簸，一时的平静都难，最后死在哪都不知道。”

段宏从未想的那么深，现在想来那是多么遥远的一件事，遥远的让人提不起一点勇气想去面对。听苏忆瑾这么说，一时无言以对，只有岔开话题。

“对了，你说我若留下，苏府二十年便可能称霸桐城，难道做一方霸主就这么重要？竟然拿浅瞳做筹码，要我留下来。”段宏问。

“是的，称霸很重要，留下你便有更大称霸的可能。你不知道，苏府在几百年前，是管理桐城这个地方的，可后来家道中落，与现在的顾府、陈府在桐城形成掎角之势。苏府，顾府和陈府都是面和心不合，每个府都想能够彻底掌管桐城，但都没有绝对的实力。而苏府的好几辈先人，都在想要实现苏府最昌盛的时代。”

苏忆瑾叹口气接着说:“还有个重要的点是，苏府的小辈中男丁少，一代不比一代，再过几十年，府中祖辈去世，苏府实力便大大的自然削弱，恐怕难在桐城生存下去。所以现在急需一个旷世之才来给苏府撑腰。段宏，你要知道，在这世界，有能力才能生存，没能力什么都守不住。”

段宏在苏府待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在桐城，顾府和陈府与苏府共同掌握着桐城的资源、市场、经济，且划分了各府掌管的区域，是桐城的三大巨头，其中的争斗纠纷自然不可少，而且苏府确实男丁较少，不然苏忆瑾不可能十五岁就掌管家中的一些事物，但……。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很难现在就给你答案，我还要考虑一下。”段宏说完，就拜别苏忆瑾，回自己的住处。

“宏哥哥，你回来啦！”段宏刚进自己的院子，就看到了浅瞳。

“浅瞳，你在这等很久了吗？”段宏问。

“嗯，自从你去议事堂，我就在这等你了，议事堂很少让非苏府的人一起进入谈论事情，宏哥哥，能告诉浅瞳你们在谈什么吗？”浅瞳向段宏跑来，眨巴自己清澈的大眼睛问。

“这，，没什么事，没事。”段宏觉得浅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总不能直接告诉她苏府要把她许配给自己，拿她做筹码要求自己留下吧。

“哼，宏哥哥不说我也知道，以宏哥哥今天在切磋赛上的表现，太精彩，太惊人，老太爷一定是想要宏哥哥留在苏府。”苏浅瞳大喘一口气，接着说。

“那，，宏哥哥，你愿意留在苏府吗？宏哥哥你要走吗？你舍得浅瞳吗？浅瞳不要你走。”浅瞳越说越急，声音变哑，眼眶含泪，就快流下泪来。

段宏没想到浅瞳会猜中，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浅瞳生活在苏府，对苏府的行事风格自然了解，苏府内所有人都应该猜到这次议事的内容了吧。

段宏看着浅瞳那委屈难过的小脸蛋，这是段宏第一次看到浅瞳这般，心里不是滋味，心境也难以平复，出神的凝视着苏浅瞳。

苏浅瞳见段宏没有回复自己，知道自己猜对了，而且看段宏貌似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眼眶里的泪立马就下来了，“嘤嘤，嘤嘤”的抽泣着，不时用洁白玉手擦拭眼泪。

段宏自责，自己怎么可以让浅瞳哭，怎么舍得看着她哭，心中不忍，揪心的难受，一把将浅瞳搂在抱在怀里，感受浅瞳的温度，闻着浅瞳的体香。

浅瞳也伸出手抱着段宏的腰，此刻她心里也是小鹿乱撞，她虽和段宏整天嬉闹，天天腻在一起，但两人还从没这么正式的拥抱过，小脸刷的就红了。

“浅瞳，如果我留在苏府，你愿意一直陪着我，愿意嫁给我吗？”苏老太爷虽承诺会将苏浅瞳嫁给段宏，但段宏还是想要听浅瞳自己的想法，或是听浅瞳自己说愿意。

苏浅瞳微微一愣，想到自己现在才九岁，十岁过了成人礼才能定婚约成婚，但面对段宏，她不想有任何犹豫。

她将段宏抱得更紧，十分笃定地说道:“宏哥哥，我愿意，等浅瞳过了成人礼就嫁给你，只要宏哥哥不走，浅瞳愿意陪你一辈子。”

其实段宏曾经有另一个想法，只要浅瞳愿意，那就带浅瞳一起走，后来想想又觉得那样太不负责，自己实力太弱，遇事自己都难办，怎么保护得好浅瞳，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和条件之前，段宏舍不得浅瞳跟着自己受苦，一起颠沛流离，而浅瞳一直留在苏府是最合适不过了。

“好，我留下来。”段宏实在放不下浅瞳，放不下这份情窦初开，所以十分认真和珍惜的情感。

什么名扬四海，不管什么身世，都是虚无缥缈的，只有眼下自己抱着的人，才是真实的。只是以后可能永远见不到师父，比较惋惜，不过或许，师父也想要自己有个安定的生活。

年少的感情就是这样，真实而纯粹，不管欢笑玩耍，还是哭闹打吵，都是美好，记忆深刻并向往永远。只要能看到对方，就是世间最美妙的事，只要能在一起，就堪比天荒地老。

段宏留下，只是因为苏浅瞳一人，只是因为自己在浅瞳身上放下了无法割舍的情感，和苏府等其他一切在外关系都无关。

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一城有一人，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