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赔钱

赵富山到底是抓到了我。

当时李春娥不让我下车，她还想着伺机逃离，但如果不下，外面那些人就要抡铁棍砸窗户了，我不想让她受牵连，便一把打开了车门。

当时五六个小伙子直接将我按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我想反抗，但根本就没机会，我只能蜷缩着身子，双手护头，然后将二哥挡在里侧，这两个关键部位不受伤，挨一顿拳脚应该不会有事的。

之后我就听到赵富山生气的嚷道，“李春娥！我就该想到是你跟这小子设的局，你特么不要脸，老子还要呢！现在出事了，想送他离开，是吧？好，我现在就砸断他的腿，看他往哪里跑。”

在赵富山看来，李春娥是因为他离婚前有外-遇而报复他，所以故意让我拍照并曝光，让赵富山身败名裂。

其实，如果李春娥不送我的话，赵富山也只是猜疑，但现在抓个正着，李春娥报复他的事就成事实了。

余光之中，我眼看着赵富山亲自拎着一根搞把朝我走来，“都闪开！”

“赵富山！你想干什么！”

人群中，李春娥冲了出来，双臂张开将我护在身后，“要打先打我吧。”

赵富山愣在一米开外，大喝道，“你真要为这瘪犊子出头？他不过是给你跑跑腿、照照相罢了。你有必要这么向着？难道你俩也......”

“对，我喜欢他，跟他做会很舒服。”

李春娥直言道。

我真是要疯了，这个李春娥怎么什么都乱说。

被她这么刺激，赵富山更来劲了，不光要卸我腿，还要先卸我第三条腿，我真是服了，这个李春娥在搞什么，简直是帮倒忙。

我巴不得就地求饶，只要赵富山不废了我，打我几下也没啥，反正事情已经败露，这事肯定是赵飞那个混小子出卖的我。

我用微信小号入村里的群就是让他拉得我，我俩的关系是发小中最好的，我告诉过他，不管谁问，也不要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

赵富山他们为了找出我，肯定是动了一番脑筋的，估计哪个眼尖的留意到了赵飞拉我入群的讯息，然后找到那小子一番质问，最后落实到了我头上。

只要知道是我干的，在这个小镇子上再找到我，那就太简单了。

这事我也不能怪赵飞，虽然我们是兄弟，但他也不能因为我搭上自己。

赵富山发疯了一样直接让人把李春娥架走，对着我就要抡棍，当时我真是绝望了，被四五个人死死压着，裆部暴露在外，这特么要是抡上，肯定是完蛋了，今天刚有了第一次，满怀欣喜迎接自己的男人生活，却没想，今天竟也是绝唱。

但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嗡隆隆的警笛声，老爸骑着摩托车一马当先，毫不减速，直接冲进了人群，有两个不长眼的小子直接被他的破江铃撞开了。

摩托车丢到一旁，老爸爆喝一声，“赵富山，你放开我儿子！否则我扎死你。”

赵富山也吓了一跳，原本他已经想收手了，毕竟与此同时已经有两辆警车靠了过来，但看平时蔫头耷脑的老爸突然这么硬气，赵富山那小脾气也上来了。

他一脚踩住我的胸口，单棍指着我脑袋说道，“草，我就收拾他了，怎么滴？你个蔫瓜，还敢冲我逼逼！草拟吗的。”

此时，警察已经围上来了，老爸也不知怎么想的，二话没说就冲了过来，我躺在地上眼看着他扑向了赵富山，而赵富山压根就没想到他真会过来。

当时刚值初秋，赵富山只穿了一件单褂，三菱刀噗一下就刺上了他的大腿。

赵富山半跪在地，鲜血直往外涌，根本就按不住，他疼的嗷嗷惨叫着，原本是来抓赵富山的警察，一下就将老爸给按倒了。

我到今天都特别后悔，因为我的一次任性，惹出这么大事。

虎子当晚就转到了市里的仁济医院，经过一-夜的抢救，总算保住了眼球，但右眼的视力几乎是没有的，看东西非常模糊，如果不靠左眼，他自理都是个问题。鼻梁骨粉碎性骨折，门牙掉了两颗。

赵富山瘸了，后因照片的事，闹到了上面，镇上直接取消了他参选新一届村两委班子的机会，而且他这几年嚣张跋扈，惹了不少人，有人借此挖出了不少他过去勾结其他官员套取国家政策扶持资金的事，这家伙还真是个隐藏富豪，在县里最好的别墅区有一套价值五百多万的独栋花园。之后，尽管他到处奔波走动，但还是因贪污数额巨大被弄进去了。

这几张照片引发的一连串事，让我应接不暇，短短几天内，我原本还算安稳、平淡的生活全都乱套了。

赵乾在第二天就带了人找我拼命，当时我爸还在局子里，我也是心灰意冷，过去很怕他们那帮人高马大的学生混混，但或许是受了老爸刚猛一面的影响，我竟然一点都不怕了。

就在学校草场后面那个小胡同里，我一个人拿着板砖，看到人就抡，根本就不收手，连闷了三板转，他们十几个平时打架牛比的小子就都软了。

赵乾其实胆子也不大，看我打红了眼，自己直接溜到了胡同口，那帮被他喊来的帮手见状，自然也不会再卖力，就这样，他们号称打遍镇中无敌手的高一混混帮被我一个人清了。

我也受了伤，但看着眼前空洞的胡同，我将嘴角的血渍擦干，仰头看着耀眼的阳光，突然就笑了。

来吧，让所有凛冽来的更猛烈些，事情已然如此，悲天悯人亦是无用，我已经没有退路，如果在赵乾面前再次认怂就会像昨天晚上一样被他爸爸踩在脚下，任由别人蹂-躏。

过去没有人给我做出榜样，我不知道遇到欺辱的时候该如何回应。

但我爸爸老实了半辈子，在我行将绝望之际给我做出了表率，他比我更知道那一刀刺下去的后果，但纵然如此，依然义无反顾。

这应该就是另一种父爱的诠释。

我想，他只是想在我人生最重要的节点上教会我一些在学校里永远也学不到的东西。

虽然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但这份财富对我来说弥足珍贵，如果说是李春娥让我硬起来的话，那老爸则是让我硬到底。

但人总归是要承担些什么的，虎子的住院费已经掏空了我家的所有，他出院后还要补偿，不然就会一直上诉，让我永无宁日。

老爸进去后，老妈才知道老爸在家里顶梁柱的作用，她整天就知道哭，我逼的没办法，甚至想出了去卖肾的办法，只要能靠自己把事情解决了就是爷们。

李春娥料到我有难处，借了我二十万，让我给虎子，一次性先解决这件事。

我本不想借的，但是不借就得把家里的宅基地、两处大棚都赔给人家，我不想当败家子，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借了，我也不知道李春娥为啥对我这么好，可能就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今天可以探望老爸，我一早就去集上买了很多吃的带了过去。

我知道规矩，看守所的那帮大爷不收点好处是不会让我轻易见到老爸的，四条香烟送上，又搭了两瓶好酒，这才顺利“闯关”。

老爸消瘦了很多，老妈见到他就是一个劲的哭，看得出，看老妈如此悲戚，老爸也很不好受，他强颜欢笑，安慰着我们娘俩，“没事的，最多两年就出去了。不是什么大事。”

我如实把借了二十万的事说给了老爸，他听后，嘴巴张了几张，硬是没搭上后，只是应了声，“记得给人家打个条子，以后攒出来了马上还人家。”

“攒？那是二十万，不是两千，两万！贾全才十几岁啊，你又在监狱，指望什么还？指望我跟李春娥一样，出去......”

老妈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爸瞪回去了，我也不小了，大人的话都听得懂，不管什么时候，我也不会让老妈去干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