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偏离

看到合格两个字，松了一口气，总觉得我这么做违背了道德，心里莫名其妙的发慌，却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很晚了，我得赶紧回家给我爸做饭，然后赶去下一个工作的地方。

经过这次的事，我更加忙碌的工作，每天都要打好几份零工，都是没人愿意干的脏活苦活，只有这样才能凑齐下个月还贷的钱。

就算是我还年轻，长期的工作，也会吃不消，在一次送餐兼职中，我骑着自行车赶时间，心急送到，不小心车子翻了，好几份饭菜洒了一地，膝盖也被摔得血流不止，耽搁了送饭时间，又不敢回去再做一份送来。

后来我回到饭馆的时候，又被老板安排去送餐，饭全都撒了的事就被我忘了，直到我再次回来，老板的脸色难看。

原来是订餐的人找上们来了，老板生气的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小小年起，不讲诚信，饭没送到回来也不说，我是看你恳求我才让你干点活的，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用你。”

我这才恍然大悟，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来投诉我的顾客，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带着眼镜有些斯文。

“张老板，对不起，送餐的路上我摔了一跤，回来之后正赶上忙，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的道歉，生怕这个丢了这个工作，急的我快要哭了出来。

即便如此，还是阻止不了被老板责备，肥胖的老板还在不依不饶的数落我。

站在一旁的眼镜男出声了：“老板，你别再骂她了，我也只是被领导派来问情况的，这样，钱你不用找给我了，再给我做一份我们点的餐就行了。”

老板听见这话，瞬间小井市民的样子，脸上狗腿的笑得夸张，搓着手，点头哈腰的说这就去做，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去吩咐厨子做菜。

我含着眼泪，有些震惊的看着那张没有情绪的脸，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而且，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吃完饭的，那他为什么还要点那些饭菜呢？

眼镜男随意的瞟了一眼我，仿佛并没有做什么伟大的事，然后坐在一旁拿着手机，轻声说道：“要坚强，哭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哭。”

瞬间我就被一个陌生人的善举而感动，眼泪更是忍不住的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但我赶紧背过身，没让别人看见。

“谢谢你，真的很对不起。”我哽咽着对眼镜男说道。

“没什么，出门在外都有难处，看得出来你很需要这份工作，以后要多多谨慎，不会有那么多像我这么好说话的顾客。”他依旧用平稳的声音说道。

“谢谢。”除了感谢，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善良陌生人的忠告。

这时老板脸色难看的来到前台，眼睛分明就是在让我麻利点去干活，我草草的告别了眼镜男，回到后厨去洗盘子了。

临走前眼镜男说他是报社的实习生，有困难就去送餐的地方找他帮忙。

能遇到这样善良的人，让我在麻木生存中，多少有些暖意，让我相信，世界还有温暖。

这就像是我忙碌生活中一段插曲，后来，这道光给了我更多的温度，让我坚持下来。

拼命的赚钱过程，时间飞快，我有些抵触和那个平静了近一个月的微信号沟通。

马上又到了还贷的时候，我把伍仟元打到了那个银行卡里，然后通知了一下鑫宏信贷跟我联系的业务员。

本以为就这么顺利的过去了，没想到对方经说了一句话，气的我七窍生烟。

“这回还挺守信用，你条件这么好，还是C女，要是肯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让你的第一次买上好价钱，也不用这么辛苦打工赚钱还贷了。”

这简直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在这边我，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自然也没有回复这种。

我才不会用那种龌龊的行为来赚钱，就算是有一天饿死，冻死，流落街头，也绝不会那么做。

现在的心情就是，赶紧赚钱，把贷款还清，和这些人再没有任何瓜葛。

后来我才知道，我现在的想法简直可笑。

疲惫的日子一如往常那样过着，只是偶尔眼镜男会来餐馆里吃饭，但我们的交流很少，后来知道他叫张明轩，对于他，我一直心怀感激不知怎么报答。

我爸的腿也渐渐的有了起色，不用我照顾了，他自己可以拄着拐缓慢的行动，我叮嘱又叮嘱的让他不要乱走，也不知道在家里会不会听话。

自从我爸出事之后，赵磊更懂事了，每次做完作业就会帮忙做饭。

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轨迹之后，我时常还要去学校点卯，免得这学期的学分都被扣光了。

不知不觉又要还款了，按照日期，转账把款打了过去。

还像上次一样，转账后在微信上通知了鑫宏的业务员，对方到了晚上九点多也没回复我，我一边担忧着，一边心不在焉的工作。

“你的钱，我们没收到。”

我打开转账记录，反复的确认了好几次，确实是转发过去了，怎么会没收到呢，我把手机上的截图发给他看，又是一场不知会持续多久的沉默。

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击心头，等待中连工作都开始出错，整理好后，快到十二点才回家，忐忑的躺在床上，看手机依旧没有回复。

凌晨两点，我还在床上辗转，最后也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了。

刚一睁开眼睛，摸到手机，上面就有一条消息“你的钱今天才到账，你又逾期了，这次这次你得还百分之八十的钱。”

看到这荒谬的话，我一下就精神了，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字“我没有逾期！你看我手机上面的转账记录，都是昨天。是你没收到，怎么能怪我逾期了！”

“我们这边就是今天收到的款，下个月在五千的基础上再加百分之八十，九千块。”

怎么可能？这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九千块，拿出这五千都已经让我筋疲力尽，再加四千，我可怎么办啊。

我生怕他又像上次一样让我录那种视频，也不再问什么，可是我哪来的那么多钱还贷。

如同掉线木偶一般，为了金钱奔波，从一处艰苦跑去另外一处。

生活的施加的压力让我难以C息，抱着破旧的书包倚在公交车的最后排，如果不是真的山穷水尽，我又怎么会去裸贷。

想到此处，父亲那痴傻从不知人间险恶的脸浮现在心头，如果脑子有问题的人是我，如果被车子撞断了腿的人是我，而不是我那个傻子父亲，是不是就不用面临这样的窘境？

不行，如果我倒了，那才升初二的弟弟赵磊该怎么办。

这时赵磊的班主任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接起来。

“喂，薛老师，您什么事？”我礼貌的问着。

“是赵磊的姐姐赵雪吧？你弟在学校惹事了，你现在得过来一下。”

听到老师说的话，我有些不敢相信，赵磊在家里特别懂事，怎可能在学校惹事呢？

“薛老师，我弟弟很听话的，他不会轻易惹事的，发生了什么事？”我焦急的问道。

“你过来再说吧。”赵磊的班主任挂断了电话。

我越想越觉得蹊跷，换车去往了我弟的学校。

到了以后才知道，不知我一个家长来了，还有一个同学的父母早就来了。

一看见我就唾沫横飞的跟我嚷，嚷些什么我也没太听清，说了半天才知道，赵磊把他们家孩子给打了，门牙给打掉了，必须得赔偿。

我看向低着头站在墙角的赵磊，两只拳头攥得死死的，像是特别生气，我的弟弟我是了解的，他不是轻易冲动的人，这其中必然有原因。

“小磊，怎么回事，我听你说。”我问赵磊。

“姐，他们说我没妈，傻爸。”赵磊抬起头对我说，满脸的鼻涕泪水，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似的疼。

我一把抱住用力抽泣的赵磊，忍不住眼泪也往下流，“小磊，打的好。”

说完这一句，身边的那对大嗓门夫妇不干了，“欸，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教弟弟的吗？我告诉你，这事没玩，你必须赔钱。”

又是钱，全都是向我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