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盒子,江小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教授特意叮嘱,要我们小心护送样本亲自送到你手上。还让我们转告你,专心研究就行了,别的方面不用担心,他会妥善安排。”警察对江小峰说这话时,语气显得非常尊敬,仿佛眼前根本不是什么乡村小郎中,而是著名专家似的,把江小峰弄得有点儿受宠若惊。
“陈教授?”
江小峰纳闷地皱起了眉头,几秒钟之后,幡然醒悟过来。
原来是师父!
看来,中医界的泰斗就是面子大,果然不是盖的。
“对了,江医生,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就直接打电话找市人民医院的赵院长,陈教授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赵院长说了,全院的专家教授学者,都将全力协助你攻破难关。”
后头警察又补充道。
全力协助?
乖乖!自己没有听错吧!
江小峰瞪大了眼睛,自己一个连行医证都没有的土郎中,居然能让市里最大医院的专家协助,这脸面可比城门大多了!
他先前只知道师父在医学界威望大,没想到,随随便便打声招呼,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过,江小峰兴奋归兴奋,心里也很清楚,血蛊这玩意邪门阴险得很,落到罗大熊那样的泥腿子手里,顶多也就害害人,万一要是落在心术不正的专家手里,那祸害可就大了!所以,虽然后援团队虽然强大,他还是决定小心谨慎一些。
“对了,你们不是本镇的警察吧?派出所陈所长呢?”
江小峰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你说他呀。”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说,“上头有人举报陈正龙渎职收受贿赂,这会儿已经暂时停职反省去了。”
江小峰心头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不由得心头暗笑。
不用说,这个举报陈所长的“上头的人”就是赵燕宁了!
这小妮子,还真是嫉恶如仇呢!
回想起那天陈正龙敲诈自己要好处的情景,江小峰不由得心里一阵痛快。
送走了几个警察后,江小峰拿起盒子就钻进屋里了,现在李国根的病情已经是一天都不能等了,他得分秒必争。
关起门来研究了两天,第三天,江小峰终于拿着配制好的药草出来了,推开门就急火火地往李国根家里赶。
到了李家,江小峰一看气氛就很是悲凉,铺子也关了,院子里也冷冷清清的,几个本村的木匠在丁丁当当敲打刨着木头,一具楠木棺材已经初具轮廓了。
走进李家堂屋大门,就听见李小曼她娘哭哭啼啼地哼哼着,“他爹,你还有啥想吃的不?”
李国根硬挺挺地躺在床上,一脸浮肿乌黑,眼里露出求生而又无奈的光,一个劲儿地摇头。
旁边,一屋子的李家亲戚,还有不少同村的人都唉声叹气直摇头的。
看得出来,李国根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大概也就这半天功夫就得没人了。
“还是吃药吧!”
江小峰一步踏进门槛,就去扶床上的李国根。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李国根,冷不丁看见江小峰突然冒出来,都吃了一惊。
“江小峰,你怎么来了?”
“还以为你小兔崽子怕惹事上身,逃走避风头去了哩!”
……
村里人说话难听,可江小峰这会儿也没心思顾那么多了,一边把李国根扶起来,一边伸去去探李国根的脉搏。
李国根死死瞪着眼睛瞅着江小峰,歪着嘴,不停地硬硬挣扎着,不让江小峰探他。
“你……你他娘的……别……别再折腾老子了!让老子死……死得安心……”
李国根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吐出这几个字。
江小峰咬着牙,心里委屈,可知道李国根中了蛊毒的事儿自己脱不了干系,要不是自己得罪了罗家和村长,李国根也不会跟着遭罪呀。所以也不去争辩了,抓过李国根的手强行给他号了脉。
“还有救!”
江小峰把手从李国根脉搏上拿开,略有安慰地喃喃了句,随即从怀里拿出刚刚配制好的一包药草。
“刚紧的,拿去煎!”
然而,一屋子的人,没一个动的。
江小峰傻了眼,就在前几天,远近四处还有各种各样的病人求着自己开药方,而眼下,自己拿出药居然没一个人相信了。
江小峰心里急了,环顾了人群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李小曼的身上。
现在,他唯一能相信的只有小曼了。
李小曼使劲地抿着嘴,看了看江小峰,表情纠结了一阵,想站起身接下他手里的药。
不过,李小曼她娘立马也站了起来,当着屋里人的面折开了药袋子,两眼谨慎地望向江小峰。
“这……这是啥!”
李小曼她娘指着黑糊糊的药团上还在爬动的红色小虫子,惊叫一声音,手里的药袋子也掉地上了。
哗的一下,四周的人群一下子围拢过来。
“这是血蛊苗的幼虫,我研究过了,要想给李叔解毒,就得以毒攻毒,婶儿,你相信我!”
江小峰赶紧捡起地上的药袋子,由于一时心急,说话之时声音都紧张了。
“江小峰,你哪儿来的蛊苗?上次不都让派出所给缴了么!”
“难不成……李老汉的蛊真的是你在背后搞的名堂?”
“啧啧!难怪了……”
人群里也不知谁议论起来,这话一出来,本就疑神疑鬼的一屋子人仿佛恍然大悟似的,纷纷以一种看杀人犯似的目光看着江小峰。
“我说江小峰为啥等到李老汉快没人了才出现呢!”
“就是!他这是想用蛊控制李国根哩!”
“搞不好还想控制咱全村的人!”
……
话越说越离谱,越说越难听,让江小峰只觉得着眼冒金星,脑海里嗡嗡直响,一片空白。
“草你吗!你们他吗胡说什么呢!”
江小峰猛地一拳砸在李家的墙上,一下把周围的人都给震得不吭气了。
大家伙认识江小峰以来,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过,都给吃了一惊。
“我江小峰虽然不是什么名医,但至于这么趁人之危么!你们这些人也没少吃过我开的药,咋还没死呢!”
江小峰彻底给气得鼻孔冒火,指着在场的一个个村民怒吼。
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久,没想到,最终解药弄出来,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江小峰,不管咋说,你那药太邪乎,我可不敢给他爹吃!再说了,你又不是正经医生,万一出了啥事,也负不了责,你还是回去吧!”
沉默了一阵后,李小曼她娘最终发话了,听这口气,那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江小峰心里不甘,还想劝几句,李小曼娘已经转身走了,根本不给他机会,他又朝李小曼走过去,想拉住劝小曼相信自己,可刚一碰到到李小曼的手,就被她给甩开了。
没办法,这阵子的事,让小曼跟他之间的隔阂太深,江小峰自己也觉得眼下根本没有说服对方的理由。
“乐队班子来了哩!”
屋里有人看见外头一帮穿着皱巴巴制服,手里拿着长号短号的人来了。每逢有红白喜事,乡下总少不了这套玩意,按农村的说法,人死之后立马就得响这套东西,以留住死人的魂魄。
看来,李家愣里直接把李国根当死人在准备了。
一屋子围观的人也都开始散去,经过身边时,江小峰甚至能感觉到他们在偷偷看自己,眼里尽是鄙视奚落。
江小峰彻底无可奈何了,眼瞅着手里有药却施展不出来,这种滋味真是不好受!
“各位乡亲,这可是我几天几夜没合眼研究出来的,一定有效果,你们相信我!就这一次!”
江小峰最后一次急得冲众人大喊。
不过,忽然响起的一阵长号声音,把江小峰的话完全给淹没了。
也不知哪家的小孩子看着稀奇,拿起乐队的长号胡乱吹了一嗓子,惹得旁边大人一阵呵斥。
人还没断气,号声就给响起来了,显然不合时宜,不过,这会儿大家伙都认定李国根挨不过今天了,也没人当回事儿。
江小峰彻底地绝望了,扔了手里的药袋子,耷拉着脑袋迈出李家的门槛。
正这当儿,耳边忽然听见人群里有人在打招呼。
“赵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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