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单挑变群殴

可秦雪毕竟是不常打架的，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动作毫无招式可言。她抱住杜薇想把她摔倒，可是这刚好给了杜薇机会。

女生管用的招式除了打耳光之外就是抓头发，杜薇一把抓住秦雪的头发，用力的向后拉扯着。秦雪感到疼痛，脚下一绊，跟着杜薇一起摔倒在地。

徐娇她们一看杜薇占不到便宜，也不管什么单挑不单挑了，几个人蜂拥而上。有的人去拽头发，有的人在打耳光，有的人站在地上用脚踹着。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异常，伴随着周围人的喝彩。杜薇报复的心被刺激地更强了，发疯似得要把开始吃的亏变本加厉全部还了回去。

我站在远处看着秦雪脸上满是血，心里跟针扎一样，仿佛人群中被欺侮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不忍心这样继续看下去，可是我知道凭自己是救不了秦雪的。

那时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老师，那些人是怕老师的。想罢转身就朝着学校急忙跑去。这会儿下课没多久班主任应该还没有走，我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老师千万不要下班。

还好那天班主任在办公室批改作业走得晚了些，我在学校门口迎到了她。简略的说了那边打架的情况，就带着老师往那边跑去。

路上我祈求老师替我保密，千万不要说是我来告的状。老师满口答应着，三步并两步火速赶到了现场。

我躲在人群的最后，看到秦雪已经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不断用脚踹着，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已无还手之力。杜薇满脸的得意，脚上扔不住的使劲儿踹。

老师分开人群大声的喊着：“都给我住手，你们都给我一边站好了。”

老师这一嗓子，让混乱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这时候老师会来。

杜薇第一时间想到可能是秦雪打的小报告，气愤的在秦雪头上又猛踹了一脚，嘴里骂道：“贱人，就知道你不老实，妈的。”

杜薇气愤之下还想动手，被老师叫住。

老师生气地指着杜薇说：“杜薇，你干什么？我来了还打人吗？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杜薇连忙装出委屈的模样说：“老师，对不起，我没有看到您来。”

老师走过去，看了看地上的秦雪。我永远记得那时候她的眼神，那里面没有关心没有同情，有的只是厌恶。

徐娇把杜薇拉到身后，娇滴滴的跟老师说：“老师，这事情不怪杜薇。本来今天大家上课好好的，谁知道秦雪跑过去跟杜薇找茬，非要跟杜薇单挑。这件事全班都知道，不信您问他们。”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没错，是秦雪要找杜薇单挑的。”

老师鄙夷的看着秦雪说：“有这事吗？你要跟杜薇单挑的？”

秦雪咬着牙，没有说话。

眼前的局面就是个傻瓜也看的出被欺负的是秦雪，而此时这些人却倒打一耙。我本来想着老师来了会主持公道，教训下杜薇和徐娇他们。可谁知道，被徐娇她们恶人先告状了。

我气的直跺脚，可是我不敢大声喊出来，我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老师指着杜薇说：“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不学好。还有不到一年就高考了你知不知道？家里拿钱供你们读书，不是让你们来打架的。小小年纪不学好，这要是闹出人命来你们怎么收场？”

杜薇跟徐娇堪称是演技派学生，在老师面前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眼圈红红的说：“老师我知道错了，当时秦雪非要跟我单挑，我没办法，放学后被她带到这里的。”

老师气愤的说：“她要跟你打架你不会找我来吗？”

杜薇哽咽着说：“我不敢找您，她说了，谁要是找您，她就打谁。”

老师瞪了秦雪一眼说：“太不像话了，这要不是温情去找我，我还不知道你们这打架了。以后有事情一定要找老师知道吗？”

老师这一句平淡的关心，却让人群炸了锅。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从后脚跟一直到脑瓜顶都开始发麻，恨不得一拳堵上她的嘴，这句话一出我势必成为全班的公敌。学生群体里最忌讳的就是老师的小舌头。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了我，然后顺带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看到杜薇恶狠狠的眼神，她努了努嘴巴仿佛在说：“你等着，贱货。“

老师拉起地上的秦雪冷淡的问：“你怎么样了，能自己回家吗？”

秦雪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的站着。

老师看着她的模样，厌恶的说：“这一次绕过你，要是再有下一次你就别来了。你说你打别人反倒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孬不孬？以后给我老实点。”

说完指着杜薇她们，说：“你们几个，给我赶快回家。还有你们，没事看什么热闹？都给我回家去。”

人群慢慢的散了，杜薇特意在我身边路过的时候用肩膀狠狠的撞了我一下。老师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在杜薇她们后面，押着她们离开。

现在只剩下了我和秦雪两个人。秦雪满身都是脚印，衣服被扯得一条一条的。我看见她脸上流出很多血和泥沙混合在一块，不知道是流出的鼻血还是有别的伤口。

秦雪狼狈不堪的靠在墙上，鄙夷的看着我，眼神中满是绝望和无奈。

秦雪看着虚空喃喃自语着说：“就这样结束了吗？这就是所谓的老师吗？她他妈的是瞎子吗？我被一群人围着打，居然是我的错？他们就这样被说几句就没事了吗？

我站在原地，没有办法回应她。长久以来，我早就忘了什么叫作应不应该。

秦雪突然激动起来瞪着我喊道：“你就这样认命了吗？被她们欺负，每天被骂婊子？你为什么不反抗一下？”

我嘴角抽动，羞愧的低下头。我当然有我的苦衷，可是我又怎么跟你解释呢？

弹簧被压迫后会反弹得更猛，此时的我面对着秦雪，陷入了迷茫。我不知道自己是被压迫得彻底失去了弹性，还是等待着更猛烈的反弹？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等我开始反弹的时候，有多么可怕。

我想上前去扶秦雪，刚伸出手，就被她厌弃的甩开了。

秦雪瞪着我说：“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同情心吧。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打算依靠谁去帮我。”

我试图去安慰秦雪说：“秦雪，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是有公平的，她们会得到报应的。”

秦雪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说：“算了吧，也就你这种孬种才会这么想。”

说完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努力往前走。

我连忙上去扶她，我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她突然愤怒的一把推开，她的力气很大，我毫无防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诧异的看着秦雪，心里委屈的不行。

秦雪愤怒的看着说：“你他妈的别装好人，原本我不相信，现在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婊子生的小婊子。你他妈的不帮我在那里看着就算了，非要找什么老师，你是傻叉吗？因为你，我成了天大的笑话。你就窝窝囊囊的过你的生活吧。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最好给我滚远点。”

那一刻我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因为秦雪的眼神太吓人了。她怒目圆睁，眼角仿佛都要裂开。

她说不会这样算了的时候，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看得我心里发毛，仿佛有一阵阴风吹过。

秦雪倔强的一步一步走远，弯着腰，走的很艰难，可是就那样一直走着没有回头。

我咬着牙委屈的看着秦雪的背影，我本来是好心，以为我们之间也算是惺惺相惜。可是我发现我错的可怜，那一刻我在秦雪的眼里就是一个孬种，是她不齿于当同伴的人。

我惭愧的低下头，可是我也不后悔去找了老师。

我知道老师说出那句话之后意味着什么，杜薇不会饶了我的。同时全班同学也会一起来针对我。我以为自己终于勇敢了一次，为了别人做了点事情。最后我发现自己却错的离谱。

秦雪要的是即便是被打得很惨也要去打杜薇几拳解解气，她要的是那份抗争的尊严。

可是我啊，已经快不知道什么叫做尊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