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眼泪的傻瓜

直到现在郭嘉想起侮辱尸体这个罪名都还觉得有些好笑，心情没那么难过了，人长大了，总归会控制一些情绪。看着对面一直盯着窗外的董若琳。那句“谢谢”让他心情无比复杂。自己的初衷其实只是想救她而已，一直以来都没人和郭嘉说你没做错，但这句“谢谢”让郭嘉确定了自己没做错。

郭嘉靠着座椅，心里就想放下了一个巨石。他不知道董若琳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杀人是英雄救美，但是后面的事确实是一个意外，两人不记得却又知道的意外。

田锋倒是睡着了，可郭嘉和董若琳都没睡过，一来是心事多，一来两人都饮食出了问题，频繁的上厕所。飞机餐也很不合胃口，董若琳倒是一直想睡，可是郭嘉在对面，就算他不盯着自己也没法睡着啊。这是这几年自己梦中出现最多的男人。她脱了鞋子，放下座椅，由于自己个子高，身体缩上椅子，尽量让自己看不见他，用毯子盖着身体部位。

郭嘉看见那双没穿袜子的小脚就更是难以入睡，看着她脚裸上绑着的红绳子脚链，不知为何，吞咽了几次口水。这是一双不大的脚，那么高的个子有这么精致的脚。郭嘉心里想着，俨然忘记了上飞机前都还有些恨这个女人。

十多个小时后到达了布什国际机场，这边是下午，调整时差是需要一点时间。

一下飞机郭嘉又跑了厕所，田锋不断的调侃他，也跟进厕所，找了几个亚洲人才借了个火机。飞机上是不准带火机的，但是烟是可以带的。也给郭嘉点了一只从门缝递了进去。然后两人换了贤三短袖和那个路边摊买的沙滩短裤。

刚刚两人的计划是直接打车去郭嘉的农场看看，这个房子不是空闲的，以前就租给了一个郭仪的移民老乡。出了厕所两人在走向机场外的路上又遇到了董若琳，她正在焦急地用不怎么流畅的英语和几个机场工作人员沟通着。

郭嘉和田锋可不懂讲不懂听，出门全靠翻译软件。他们看出董若琳是遇到麻烦了，郭嘉皱了皱眉看了田锋一眼，田锋狡黠的回了一眼说：“要不我兄弟俩帮帮她？”

郭嘉其实在飞机上想通了很多事，上天既然安排自己再遇到她也许是冥冥中有什么安排，当然，不是说或许会发生的爱情。比如，是对那件事情给予两人补偿什么的。

还没等郭嘉回答，田锋已经窜到人群中见缝插针的问：“女警官，发什么事了？”

董若琳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郭嘉，很平和的口气对着田锋说，“刚才我和一个南朝鲜人发生了一些争执，然后我随身的包不见了。”

“哇，那可麻烦了，那些阿西吧阿一西偷东西可不是一般厉害，重要东西都在里面吧。”

董若琳没时间和他扯，又和工作人员交涉。工作人员以为他们是一伙人，把他们请到了保安室。

董若琳虽然是女警，但是身处外国这身份一点用也没有，心里嘀咕着不是精神不好哪那么容易被偷。田锋跟着她去了保安室她也没说什么，郭嘉也跟了上去。

田锋热情的帮董若琳想着办法，郭嘉在旁边好好的等着。工作人员帮助董若琳报了警，警察来到以后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做了笔记让她待会去附近的警局开个证明，然后联系本国领事处，就走了。

董若琳确定自己的证件和钱包手机是暂时找不回来了，又不好和郭嘉们说，有些怕他们跑了给自己，也就任由他们跟着自己。由于董若琳和外国佬交谈都是用英语，两人也一句没听懂，看着她往东就跟着往东，一路问着，走了半小时到了警察局，田锋终于不能忍了。

“女警官，你这是耍我们呢，刚才怎么不和警察一起坐过来。”田锋虽然不识字，但是已经看出这是警局。

“这又不是我们国家，他们提倡的是不浪费任何资源。”

“嘈，做下车都浪费资源，那你怎么不早说，至少打个的啊，做了那么久的飞机你不累我们还累呢。”

“我又没让你们跟来。”董若琳觉得这样说话不合适又加了一句，“钱包手机护照都被偷了。”

“哎约喂。我们干嘛跟着你呢，不就是想帮你吗？你钱包没了，我们有啊。”

董若琳也不知回什么好，索性就不说话，看了看身后两个穿着像低俗小说里面两个黑帮杀手的男人跟着自己，觉得这真是奇怪的一天。

郭嘉皮肤稍微白些，只是后颈有一个英文纹身，是和宋嘉儿谈恋爱时候两人去纹的情侣纹身，其他地方倒是正常，身材还算标准。田锋可是真黑，由于个字才有1米70所以觉得自己不够霸气，还留了一些胡子。长期在社会上混，有一些锻炼出来的肌肉，左臂是伟人纹身，右手是图腾。

三人进警局办证明，其他手续都正常，还需领事馆的证明才能盖章，三人转身离开准备去领事馆，田锋当然说要打车，上车后董若琳说了去处。

进到领事馆大厅三人同时看见了郭嘉以前的女朋友宋嘉儿，她也是来办事的，她坐着也看到三人进来，也很惊讶，稍稍回过神就问了一句：“你们三个怎么会在一起？”

和郭嘉想象过的见面实在是大相径庭，他也觉得这是奇怪的一天。郭嘉觉得自己从来不是这样木讷的人，这两天遇到的人都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的人。

“关你什么事。”田锋第一个做出反应，他很不满意宋嘉儿在郭嘉出事以后就离开，心里一直对她意见很大。几次试探郭嘉时发现他还有留恋，听到宋嘉儿第一个不是关心郭嘉火气就来了。

宋嘉儿被呛了一下心里也是不大高兴，“不关我事，只是好奇强·奸犯和受害人在一起是什么感受。”

“嘈，法官都判了这是侮辱尸体，不是强·奸，你他么说些什么呢。”田锋没想到宋嘉儿还是这么一点就着的性格，火气更甚。

“哎哟，真是长见识了，这尸体都会走路了。”宋嘉儿也不知道怎么就和田锋杠上了，其实她不是有心嘲讽谁，只是因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见面，说话没经过脑子而已。

董若琳受伤了，心里。这四年过来自己一直把自己裹得很紧，这件事对自己影响确实很大，昨天遇到郭嘉感觉稍微解开的心结一下子又绷上了。心绪不宁的站着。眼泪就要流下。

“嘉儿，董小姐的护照钱包遗失了，我们也是在机场遇上一起过来的。至于以前的事，大家都知道是意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郭嘉看出董若琳的难受解围到，上前一步和她说，“我们还是先去办正事吧。”

郭嘉心里很想和宋嘉儿说话，想了四年了，到现在为止郭嘉都还是觉得宋嘉儿是自己的女朋友。虽然物是人非，但以前一起的日子依然历历在目。都说初恋是刻在心里的，没人能轻易的把他不当回事。此情此景，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他想过无数种宋嘉儿会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但是没想到过强·奸犯三个字。

“不要跟着我。”董若琳说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请不要跟着我，谢谢。”

宋嘉儿的话有多伤人董若琳不知道，但是她感受到了屈辱。不是因为话，而是身边的这个人，如果身边不是这个人，她肯定不会哭，她可以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却抹不去发生过的事实。她说完就往前走了。

郭嘉看了田锋一眼，两人还是很默契的，田锋远远的跟了上去。郭嘉还是站在原地，还是开口了，“嘉儿，还好吗？”

“很好，我不管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可以吗？”

郭嘉没有看见宋嘉儿哭的样子。她是多么希望忘记从前，既然开始了新的生活，就不再去想那个男孩，但是心里却是只怕不再遇上，这次的见面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为谁流，但是知道了一件事，这个男孩已经变成一个小男人了，眼神多了一些忧郁，却还是那副样子，还有沙滩裤和他后颈的那句爱的誓言。

董若琳在一个角落蹲着哭了起来，田锋在她旁边一米的地方坐在了地上，心里衡量着说什么。郭嘉远远的在拐角靠着，又回忆到董若琳撞倒自己的那天。

“女警官，别哭了嘛，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看嘉少也坐牢了，你也熬过来了，你不是过来旅行的吗，就要高高兴兴的啊。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啊，让你更能面对以前的事，让嘉少也能面对。”田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和事老，还来安慰一个一直不喜欢的人。事情发生的太快，他就像一根线被拉着跑。

道理谁都懂，可事实和接受又是另外的事。这可能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又是不知道时间怎么流逝的半天。

“我们谈一场恋爱吧，做我女朋友。”郭嘉不知道站了多会，走到董若琳面前，“当然，以后你觉得我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随时可以分手。”

田锋“哦”的一声，他一直觉得郭嘉是疯一般的男人，这句话又把自己惊呆了。董若琳也被惊住了，没有了哭声，也没有抬头。她想着这件事的可能性。这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