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已至

“刚刚是有什么事么？”

“没啊，就是想向你炫耀我在大马路上飚单车。”

“666啊，你居然会骑单车”苏千帆说完自己都笑了出来。

“你神经病啊，人家不要面子的啊！”左小汐在电话这头翻了一个大白眼。

“刚才在打游戏，手机扔哪去了都不知道。”苏千帆缓缓说道，“走出网吧的时候感觉天旋地转，玩太久了。”

“你这只西兰花。”小汐撇了撇嘴。

说实话左小汐还真想象不出来苏千帆打游戏的样子。苏千帆是左小汐的后桌，左小汐感觉苏千帆是一个听话的乖乖少年，深得数学老师的恩宠，虽然老师不在的时候他们会一起讨论看过的动漫，畅聊班里的八卦，还会用作文纸下五子棋，可是人家上课的时候可是十分认真的记笔记。很多时候，左小汐都会看见苏千帆站在走廊里，靠着护栏。即使人很多，只要他不讲话，就好像感觉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后来左小汐鄙视的跟苏千帆说：“你这个忧郁少年的样子去吸睛已经过时了好么，你以为现在的女孩子都是傻白甜啊？”

结果苏千帆更鄙视的看了一眼左小汐，不予置否。

其实在此之前左小汐与苏千帆各自有各自的圈子，同班了一个学期也只简简单单的打过几次照面。对于不太熟悉的人，左小汐都是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一来是跟这种半生不熟的人讲话会觉得莫名的羞涩，二来，是属于文人的矫情病。文人嘛，得孤高冷傲，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嗯。。被诗词鉴赏毒害了的孩子。。

高二分科换教室的时候，大家趁机偷偷的调换了座位。左小汐和大瓶子也历经千辛万苦坐到了一起，一不小心就成为了苏千帆的前桌。后来想起来，小汐只觉得很多莫名其妙的巧合都像是命运的捉弄，凑成密密麻麻的丝线，当你还在为之窃喜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每个人捆绑起来，挣不脱，逃不掉。就像大雁南来北往，如同青草春生冬亡，都是定数。

后来因为跟大瓶子冷战，左小汐就赌气的跑去跟金果儿坐了。

“再也不要和好了。”左小汐生气的想。气鼓鼓的脸就像一个裹足了馅儿的大包子。

“明天有空么？”挂掉电话后苏千帆突然发来一条QQ。

“有啊，明天不是星期天吗？干嘛啊？”

“请你吃好吃的。”

“哇这么好，知道孝敬老人了。”左小汐开心的在后面加了一大个笑脸。

“去去去”苏千帆说完，小汐也没有再回，屁颠屁颠的跟着金果儿还了自行车然后在老简的一路护送之下到了金果儿家，一路上没有少调侃无辜纯良的老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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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窗外的蝉还止不住的聒噪，混合着躲在池塘里面不嫌烦躁的蛙声。皎暇的月光将树的斑驳光影一同洒向屋里，光怪陆离的光斑映在地板上，像是什么古老的图案。

两个女孩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各自怀揣着小小的心思。

“每当这么寂静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会想到露水滴落下来的样子。”左小汐突然开口说道，声音有绵绵的尾音，像是害怕打扰了这份安静。

“好久没有这样安逸的躺着发过呆了。”金果儿回过头来看她，“知道吗，平常的这个时候，我都是在刷题的。”

小汐略微吃惊，转而表示理解。莞尔一笑：“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毅力啊，好烦啊。”

“可是很多时候，我都是羡慕你的啊。”金果儿像是有点难过，“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对我成绩的要求就非常严格。我最记得在我三年级的时候，数学在班上不是第一，我知道回去肯定会挨打了，可是又不敢到处乱跑，所以就躲在学校大门旁边。后来我妈妈还是找到我了，那时候很晚了，我好饿啊，我看见妈妈手里拿着面包的时候还是很感激的，可是她把面包拿给我的下一秒继续说道，吃饱了回去再收拾你。”小汐听到这里，轻轻的抓住了金果儿的手。“感觉就是，他们在乎成绩超过一切，那种抽象的东西，不能吃不能玩，却深得人心。我真是太讨厌这个地方了，你觉得我这么努力，其实我就是想离开这里。”

小汐不想原来学霸内心对成绩这种东西原来也是没有好感的，心疼的看着金果儿，本来小汐也想说很多的话安慰金果儿，可是又能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呢，大家都知道目前唯一的工作就是学习，并且要拼命的学好它，只可惜自己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连学习方法都不能和金果儿分享。小汐咬了咬嘴唇，心想以后金果儿学习的时候就不要打扰她了。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好好玩的事。”金果儿突然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

左小汐眨眨眼好奇的说：“什么啊？”

“有一天我半夜做完作业才想起来没洗头，我就跑到卫生间里，洗头洗着洗着照到镜子把自己吓死了。黑夜给一切都加上了特效，然后晚上的灯光好惨淡啊，我越看镜子里的自己越不像自己，那种感觉。。”

“停停停！打住打住！”左小汐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你看看你后面。”金果儿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左小汐背后。

左小汐顿时觉得脸都僵掉了：“不看不看，金果儿你是不是金果儿啊，太可怕了好吧，救命啊”

“哈哈哈哈，骗你的了，你是不是傻啊。”

“哼。”左小汐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看见还是一模一样清瘦的臭学霸，“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其实神明是存在的啊？”

“怎么说？”

“就像我们的存在之于那些小小的昆虫，它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但我们了解它们，可以轻而易举的破坏他们，只是它们太小了，所以也不屑去做这样的事。”左小汐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啊。”金果儿想了想，“那其实会不会从其他动物的视角来看，我们的行为也很傻啊，还一直以为自己很厉害的样子。”

“就是说啊，人类还觉得自己很牛喔。”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女孩同时笑了起来。

“是不是要反人类啊？”

“略略略。”

谈完人类的行径，彼此沉默了良久。

金果儿转过身去靠在床沿上，够到书架上的书又开始翻了起来。翻了几下觉得可能要记下来，起身索性又坐到了书桌前，沙沙的写字声在静谧的夜里很是清晰。左小汐看着她在台灯照射下的背影，觉得这真是一个孤寂又倔强的少女。自己不在这里的时候，她该是怎样的孤独。

然后左小汐拿过手机，刷完了空间又去刷了微博，看到搞笑的东西轻抿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突然想起来西兰花说要请她吃东西，开心的翻开聊天记录再看了一遍，最后看了看西兰花的QQ主页，熄灭了屏幕。

“我关灯咯？”

“嗯啊。”左小汐盖好小被被回答。

金果儿抬起手按熄了灯，踱过来钻进了被子里。

热浪已经不喧嚣，虫鸣与蛙声低沉交响，像是这个夏天的温柔序曲。小镇的天空永远都是洁净的，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反射着银色的月光。因为月光太过皎洁，连星星都暗淡了下去，没有云层，没有阴翳，一切都在静谧安静中沉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