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对话，争端（上）

“陛下，红莲大人说了，其他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除了朕？”微生枢的眉头皱到了一起，“谁给她的胆子？”

这是契约完成之后的第二天，红莲在两人成功缔结了主仆关系之后便躲进内院，闭门不出。

谁都可以见，独独除了他。

这不得不让微生枢十分窝火，虽然的确使用了极为不光彩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两全之策。

他想让她留在他身边辅佐他。

不得不说这名少女展现出来的实力的确很让人垂涎，如果能纳为己用，绝对会是一大助力。

称霸整个东大陆，都不再是梦想！

可彻底地收服她又谈何容易？对方可是护国巫女，怎么想也不可能轻易向敌人低头。

无论是身为护国巫女的自尊心，还是身为一名战士的荣耀，她都不能这么做。

可微生枢并不灰心，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松开过去的一切。

可第一天就把他拒之门外，这算什么？难道就这样让别人看笑话？不行！

“红莲，出来，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这里不是你的国家，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宅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根本就没打算去搭理这位帝国皇帝。

登基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他如此怠慢。

男人抓住剑柄，准备将这扇大门劈成两半。

冥冥之中，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冷静！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男人停下了动作，心中的无奈无法消退。

他堂堂天下第一圣具使，帝国皇帝，竟然请不动一个小姑娘？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你说有什么办法？”微生枢整理好自己不稳的气息，打定了主意，“如果有她相助，到时候将整个东大陆收入囊中也指日可待！”

【我感觉得到，她的邪具状态十分虚弱，但是我不建议强取……这个丫头竟然有胆量牺牲邪具来攻击我们，定然已经有了万劫不复的打算。】

微生枢不再说话，而是静下心来听着封尘的分析。

【邪具使比圣具使更加依赖邪具，不如我们先从她的邪具入手，更何况那个邪具曾经在你的体内待过一阵子…】

“能用灵识沟通那邪具吗？”

打断了封尘的说明，微生枢已经急不可待。

还有一天就要出发了，皇帝收了邪具使入境的消息早就蔓延开来，边陲小城人心惶惶，朝中的流言也蔓延开来。

邪具使，不幸和灾难的象征，更是和平的终结者，被世界拒绝的存在。

如果不向世人早点澄清，恐怕红莲的下场将会无比凄惨。

她应该清楚地知道，倘若这个时候不抓住微生枢这个靠山的话，自己的结局将会如何。

可就是这样，你也不肯放下自己的骄傲吗？

阁内，红莲坐在床边，手中的赤红色刀刃失去了往常的光泽。

自从微生枢体内拿出来之后，绯就陷入了沉睡，无论怎样呼唤，都无法让她醒来。

失去邪具使的她，已经不算是真正的侍器人。

她默默地把刀刃放在软塌上，换上习惯的巫女服，推开门，走向后院。

正值盛夏，满院水池之中的荷花开得正艳，微风吹过，碧波荡漾，粉红色的花瓣包裹着，明黄色的花蕊，甚是好看。

她沐浴着荷花的芳香，闭上眼，就着脑海中熟悉的拍子，跳起了神乐。

明明是如此令人舒心的环境，却偏偏唱起了如此悲戚歌谣。

吾为人乎？非也

吾为鬼乎？非也

亦人亦鬼乎？何妨？

现在的她，犹如歌中所唱，既不是人类，也不是魔鬼，可即便两者都不是，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在少女和男子无法触及的地方，两个非人之物的对话开始了。

一片空虚之中，既没有生机，也没有消亡，时间是静止的，空间是无限的。

这里是只有“器灵”方能达到的地方。

女子一身华服，一如梦境中一般笑的淡然。

而对方则一脸严肃，丝毫不掉以轻心。

封尘剑的本貌，据说只有初代，也就是帝国第一代皇帝见过，甚至连同样拥有皇室血脉的历代皇帝都未曾睹其真容。

而今天饿，为了一名邪具使，它现身了。

少年的瞳色是死寂的灰色，头发花白，像个垂暮的老者，但是那张俊美无双的年轻面孔又不得不让人心生疑问。

两个年龄的极端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着实诡异。

“真是没想到，最强的圣具竟会落到用咒术来维持灵识不散的下场……”

两人对视，一眼，已逾百年之久。

“绯，你应该清楚现在的情况，无论怎么说，契约已经成立，如果枢不主动放弃的话，你们永远都是他的仆人。”

“闭上你的嘴！”女子怒不可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想要我为你们效力，不可能！”

“真的吗？哪怕无法完成那个人的愿望吗？”

封尘笑笑，不置可否。

“你竟然窥伺我的记忆？！”

“是又如何？”少年终于抓住了她的软肋，“如果你就此止步，初代主人恐怕在黄泉之下都无法闭眼吧。”

“少拿这套来威胁我！阿黯…他，他的愿望根本就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为什么和她契约，难道你心里就不曾抱有过希望吗？”

“那又如何，只不过是我愚蠢的一厢情愿罢了！”女子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

“讨伐天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妄想！”

“但是我们'器'的存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毁灭天道，为时间带来永久的和平，不是吗？”

女子沉默了，她的确无法抗拒毕竟那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

更是那个人一生的夙愿。

她没有理由拒绝的，她的时间还很长，长到连心中的绝望都被侵蚀殆尽，只剩下虚无缥缈的幻想。

“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去相信，相信人和器的联手能够对抗天道啊！”

“的确没有，但是我会完成的，因为这是主人交予我的使命！”

女子哑口无言，她的记忆之中，那张脸再度浮现。

主人的…夙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