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向死亡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血液从身体里流淌,通过伤口,染遍了这块土地,伴随着阵阵痛意,沐菀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死了,又似乎还活着。
自孟舜华从井里出去后,外面的争斗声就没停止过,然而她的视觉和听觉都不灵了,耳朵嗡嗡的响,余光中看到了无数只想要伸过来的手。
心中有太多的不舍,她才十八岁,懵懂的青春中,她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一次轰轰烈烈的经历,她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舍,留恋。
——她,还不想死!
周围的一切都在变暗,沐菀觉得绝望,从最初的最初,她就不该来夜泉小楼,不来夜泉小楼,就不会这么凄惨的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双微冷的手按住了她手腕的伤口,带着丝丝的冰凉。
“你不会有事的……”清冷的声音,令她有些莫名的熟悉,那男人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
“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别怕,菀菀。”
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想要看清楚是谁,却无奈眼前一片昏黑,只能隐隐辨别出一个人影,约是努力的去看,就越是看不见,沐菀只好放弃了这个选择,闭上眼,带着重重的倦意睡了过去。
……
而井的上方却一直打的格外激烈,孟舜华刚从井中上来时,就被林长珏布置好的的阵法笼罩住了,可惜的是孟舜华已经不是一般的强大,很容易的就挣开了阵法。
面对孟舜华,林长珏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孟舜华一掌打开,重重的摔在了一张桌子上。
捂着被打到的胸口,林长珏艰难的在地上坐了起来,五脏六腑都在痛,喉咙里涌上了一股血腥,林长珏伸手摸了把嘴边溢出的鲜血,看着一触即发的战争。
“初晗,檀久,你们就是这么对我这个老朋友的?”孟舜华露出阴冷的笑意,缓缓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两个人,心里就越高兴,就像是毒蛇一般,慢慢的吞噬着自己的猎物,看他们不停的挣扎,却又无可奈何的的样子。
“初晗,可还记得当初我死时说的话?”
孟舜华本就不想从安初晗那里得到答案,她的脸上带着阴霾,不等安初晗回答,恶狠狠的,一字一句的说:“安初晗,我孟舜华与你的种种恩怨,至死方休,我定要让你看到身边所有人都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仇恨是双方共同的伤疤,安初晗痛,孟舜华也痛,每每她想到当初的一幕幕情景,心愈发的疼痛,层层的累加,已经使她不堪重负。
“孟舜华!”安初晗大叫起来,情绪顿时失控,她瞪着孟舜华,大声道:“你还是这个样子,千年的时间,你什么都没变,一如既往的狠毒,自私!”
“我狠毒?我自私?”孟舜华大笑起来,眼角划过了一丝泪水,笑声停止后,她定定的看着两个人,说:“我变成这副模样,都是拜你们所赐!安初晗,秦檀久!是你们,让我在千年的时光里,学会了一件事……”
“只有自己,才不会抛弃自己,只有自私,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孟舜华忽的转头看着白念,以及被白念护着的周恪礼,阴冷的笑道:“怎么样?白念,是不是对这深有感触?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放弃,不是吗?”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白念顿时红了眼眶,她说:“我都已经做了,你该帮我……”
“笑话!白念,你可知,这世界上能帮到自己的,就只有自己?”
白念的脸刷的一下子就变白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孟舜华,浑身都在颤抖,“怎么……可能,你明明……明明……答应过……答应过我的……”
“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最后一句话,白念直接就是吼出来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双手,就是自己的这双手,将无辜的沐菀推到了古井之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还让她亲手把沐菀推了下去……
此时此刻,趁着孟舜华转移了视线,秦檀久连忙到一边,拉起林长珏,低声对他说:“趁现在快去救沐菀,我和初晗先拦着孟舜华,再过一会儿,七爷八爷就会赶过来了!”
林长珏点了点头,看了眼那边混乱的局面,利索的翻身下了井。
秦檀久冲安初晗轻轻点头,安初晗这才转向白念,开口道:“你也真是天真,孟舜华什么人?三界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信谁不好,非听了她的话,真是傻得可怜!”
“……”
白念流着泪,连连后退,最后无助的坐在了地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她错了好不好?她不要再让周恪礼想起她了,只要他能够幸福,一切都无所谓了,她错了好不好?
周恪礼侧头看着白念,微微叹息,却是无言,他扶着后面的柜子,尽量不让自己被牵扯进战斗中,以免托后腿。
白念的做法,损人不利己,还为旁人做了嫁衣,真是可怜!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还没法这么快出来呢,白念,作为报答,今晚我就放过你!”
冷淡的说完,孟舜华转过身,心念一动,手里多了条铁链,赫然是在井里捆绑着她的那一条,安初晗和秦檀久看见后,又是一惊,竟没想到锁魂链竟然成了孟舜华的兵器。
如果这锁魂链真认了孟舜华为主,那么今天,她和秦檀久怕是九死一生了。
顾名思义,锁魂链,锁魂链,锁的就是灵魂,这条铁链最大的作用就在于,无论一只鬼有多么大的法术,遇到锁魂链,也只有夹着尾巴逃跑的下场。这锁魂链怕是对黑白无常都有影响,看来今天这一场恶战,怕是会很艰难了。
只是此等宝物,怎么会为孟舜华所用?
安初晗投给秦檀久一个小心的眼神,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孟舜华抬起头来,只见安初晗出现在远处,双袖一展,无数根难以察觉的丝线流出,缠绕住了孟舜华的身体。
被勒的这么紧,孟舜华也是波澜不惊的挑挑眉,手腕轻轻一动,锁魂链就往离她最近的秦檀久深去了。
秦檀久立马后退了一大步,用扇子挡住了锁魂链,只是这么单单的一次触碰,锁魂链就开始下意识捆绑起他来。
这是锁魂链本能的意识吗?
锁魂锁魄,锁住了鬼的魂魄,孟舜华想要再杀她们何其容易!
秦檀久心中一凉,连忙尽力抵挡孟舜华,安初晗见秦檀久受困,连忙分出一丝精力去帮他,却不想,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孟舜华就摆脱了她的束缚,弄断了她的柔骨丝,还将锁魂链的目标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孟舜华露出一丝冷笑,控制着手中的锁魂链,饶有趣味的看着四处躲避锁魂链的两个人,像是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带着虐杀的癖好,在看自己的猎物挣扎,看他们拼命的挣扎,却又无可奈何的画面。
病态,却又令她心畅。
孟舜华抬起手来,看着被捆绑住的两个人,嘴角深深地勾起,她不禁觉得好笑,嘲讽的说:“你们怕是也没想到吧?当初,你们用来困住我的宝物,有朝一日,反倒成了令你们魂飞魄散的武器?”
“额……”安初晗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锁魂链吸收着她的魂魄,却又像是折磨一般,格外的缓慢,旁边同样被困住的秦檀久不断的大声喊着她,以免她就此放弃挣扎。
……
在井里,林长珏脱掉了自己的白衬衫,露出了瘦弱而精炼的胸膛。
林长珏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大块布料,根据自己平日里所学的,简陋的做了个止血板,给昏迷中的沐菀绑好。
看了看井的高度,又看了眼还在昏迷当中的沐菀,林长珏又将自己剩下的白衬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布料,最后接在一起,就拿这个将沐菀绑在自己的背上,一步一步的靠着自己的意志,网上爬着。
不过,在爬的过程中,林长珏始终有些心不在焉,记得他刚下井的时候,隐隐看到井底有一个男人轻轻抱着沐菀,还把她的伤口按住,以免她早早的因失血过多而挂掉。
只是,他没能看清那人的模样,甚至对方穿的什么都不知道,在他微愣的那么一瞬间,那个人就已然消失不见了。
带着深深地疑虑,林长珏终于背着沐菀爬出了石井,这时候的战场,已经更加激烈,黑白无常已经赶来,刚好救起了秦檀久和安初晗,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
对于林长珏来说,这是第一次见到沐菀的父亲沐传志,一眼看去,便觉得沐菀长得较像父亲,从眉眼间来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时隔多年,沐传志运用起自己抓鬼的本领,准备对付难缠的孟舜华,他右手手中拿着桃木剑,左手手执着符咒,走进门后,波澜不惊的面对着孟舜华,低沉的说:“孽障,还不快束手就擒!”
孟舜华转过身,阴沉的笑起来,这锁魂链只对鬼有效果,而对于人,却仿佛如同一个废铁,毫无作用,安初晗倒是找了个绝佳的帮手啊!
孟舜华收回锁魂链,赤手空拳面对着沐传志。
“哈哈,我到要看看,你这臭道士究竟有多么的厉害!”
沐传志抬起桃木剑,刚要开始与孟舜华一战,却不想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浑身是血的,被一个男人从井里背了出来。
“菀菀……”
几乎不需要太多时间,沐传志就推断出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着,沐传志转头看向孟舜华,咬牙切齿的说:“孟舜华,我一定会让你魂飞魄散的!”
竟然还伤害了沐菀!
沐菀可是他和倪雪的命,如今却被一只千年女鬼伤成了这幅模样,沐传志岂能不怒?
带着厌恶和痛恨,沐传志与孟舜华过了几招,逐渐占据了上风,等到沐传志最后一重击落下,孟舜华被打的后退了好几步,嘴里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孟舜华抹去嘴角的血渍,抬起头,阴霾的看着沐传志。
她与沐传志相比,绝对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孟舜华自知再打下去,也只能是自己吃亏,她冲着安初晗一笑,身影渐渐淡去。
“这次先放过你们,不过,安初晗,你可要记住,我们的战斗,至死不休!”孟舜华轻轻说着,用不寒而栗的声音,再次重复道:“安初晗,我们的战斗,至死方休。”
待到孟舜华离开,周围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结束了。最后还是沐传志打破了这个局面,他脸色凝重的走到了林长珏身边,声音冰冷,又夹杂着命令的口吻,道:“把菀菀给我。”
林长珏低头看了眼脸色白的和纸一般沐菀,不禁有些哽塞,但又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
“菀菀受伤一事,我不想再追究,但是,我也不会再让菀菀就在这里!”沐传志接过沐菀,抬头看着安初晗,眼神冷冽,低沉的说:“你们的计划,无论如何,最不该的就是让菀菀受了伤!”
“……”
“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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