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是我的命

“回来！你去哪找白念？”林长珏一把拉住往外冲的周恪礼，把他拖回来后，看着昏迷过去的卞春凉，无可奈何的说：“白念伤了人，目前就在地狱受极刑之苦，阿礼，你可是人，怎么去找白念？”

“那怎么办？白白看着春凉去死？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周恪礼声嘶力竭的冲林长珏喊着，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他的整个脸，顺带着露出来的脖子也都红了起来，表情也很是狰狞，沐菀看到他如此失态的一面，不禁吓了一跳。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周恪礼双手扣上林长珏的肩膀，林长珏皱了皱眉，侧头看着他的手，力道很大，有些生疼。

周恪礼看着林长珏，粗喘了一会儿，态度突然软了下来，他红着眼与林长珏平视，想及他和卞春凉恋爱后的朝朝暮暮，几欲跪下。

“拜托了啊！我不能没有春凉啊！”一个八尺男儿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哽咽起来，他低着头，低声说：“长珏，你还没有喜欢的人，你当然不知道我的感受，卞春凉……她是我的命啊！”

沐菀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不知该说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一年前，白念也是如此，甚至是更加狼狈不堪的站在她面前，同样的愿望，也是同样的绝望……

“对了！”周恪礼突然疯了似的推开林长珏，一把拉过沐菀，像是个被逼到绝境的疯子，他紧紧拉着沐菀，问：“你们那什么……长生馆，长生馆对吧！我去许愿，我去许愿，只要春凉没事，什么代价都无所谓，什么命不命的，什么记不记住的，通通都是屁，只要我的春凉……”

“啪——”

沐菀震惊的看着自家母亲的这一把掌，空荡荡的病房里，这道巴掌声格外响，周恪礼被突如其来的一扇，整个人都蒙住了，再次抬起头来时，右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明显，他迷茫的看着倪雪，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倪雪拉过沐菀，把她挡在身后，大声的呵斥着周恪礼，“因为你弄疼了我的宝贝女儿！”

“妈！”

本来揉着自己手腕的沐菀听到倪雪的话，猛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倪雪，她妈竟然就因为这个打了周恪礼？

“你是不是在想，菀菀只是被你抓的有些疼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打你，是不是很不可理喻？”倪雪瞪着周恪礼，大声的呵斥：“所有母亲都是不可理喻的，你可以试试，你如此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你的母亲会气成什么样，会绝望成什么样！”

周恪礼和沐菀同时愣住了，然而两个人想的完全不一样，沐菀实在是没想到，一向温柔的母亲竟然会这么教育人，完全是想象不到的。

而周恪礼的确被倪雪的话语刺激到了，也是，他的母亲知道了他如此不在乎自己命的话，绝对会崩溃的，可是……

“你爱一个人到这种地步，我很能理解你，因为如果我的女儿也遇到这种事，我也会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倪雪继而换了一种态度，走到周恪礼面前，轻轻抱住了他，温和的说：“但是在此之前，你有责任去想一下，那些关心着爱着你的人，你离开了，他们要怎么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你以为忘记了就忘记了，但存在过的，始终是存在过。”倪雪一本正经的说：“我们不能如此不负责任的，抛下自己身边的人，认为只要对方忘了自己就好……长生树神不能把一个人的存在抹去，他所做的，只是将那段记忆藏于你的心底，不让你轻易窥视到，说到底，你还是记得这段记忆，这个人的！”

没有人，或者神如此厉害，拥有可以抹去一切，重新再来的通天神力，长生树神所做的，只是封印，而非彻底清除。

松开周恪礼后，倪雪看着颓废不堪的他，不禁叹了口气，拉起沐菀，临走之前说：“想想把你养育大的父母，想想你身边的朋友，如果三天后你依旧想那么做，我没有资格阻拦你，届时，我会在长生馆等你。”

“……”

身后没有声音，倪雪拉着沐菀就此离开，出了卞春凉的病房，倪雪并没有带着沐菀回她的病房，而是带着她坐上了车。

“刚才已经给你办好了出院手续。”沐传志开着车，通过后视镜，抬头瞄了眼后排的母女，笑哈哈的对沐菀解释道：“医院里太不干净，女孩子属阴，待的时间长了容易招惹邪祟，虽然你有护身符带着，但我和你妈还是怕你被鬼怪袭击。”

“……”

已经袭击过了，只是碰巧你俩不知道而已！

不过，想起来这几天的事情，沐菀真是越想越乱，梦里的男鬼，安初晗透过她看到的人，孟舜华为什么一定要让白念推她下去，今天的那个鬼为什么那么想喝她的血……

乱，真乱！

“老爸，老妈，但现在我都没明白，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梦里的那个鬼到底是什么鬼啊！”

“……”听到这里，沐传志和倪雪对视一眼，只见倪雪摇了摇头，沐传志才说：“也没什么，你那个情债所招惹的男鬼有些来头，很不简单，不过你也别怕，一般这种鬼，都是爱惨了前世的恋人，他非但不会伤害你，还会保护你。”

“……那为什么孟舜华靠着我的血跑出来了，还有，今天附在卞春凉身上的女鬼一直想喝我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沐菀往前一趴，气呼呼的看着沐传志，生气的说：“拜托你俩告诉我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光瞒着我啊！”

“……”沐传志一僵，睹了眼后视镜里正在玩弄自己指甲，表示自己完全不管的老婆大人，沐传志只感觉到了一阵心累。

碰巧遇到红灯，沐传志停下车，转头看着沐菀，笑道：“菀菀，真的没什么，不过就是咱们是正统道士的后裔，血脉纯正，这样的血液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罂粟，让他们欲罢不能，莽足了劲想喝，就像是吸血鬼一样！”

“哦。这样……”

沐菀在心里犯了个白眼，傻子才会信，自个老爸这不就完全就是在哄小孩吗！

不过，看样子，她爸妈都不想让她知道，估计这样子，她再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还不如自己查查。

或许，林长珏会是个好帮手，就看他愿不愿意帮她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时隔多日，沐菀总算在自家床上度过了安稳而充实的一晚。回顾在夜泉小楼，先是被白念吓到，之后那就好一直在奔走，觉都睡不好，最后一天直接就被孟舜华割了手腕……

真是段令人不堪回首的日子。

早早的洗漱完，沐菀慢慢悠悠的吃着早饭，惨遭割腕的是左手，虽然出了院，但手腕依旧微微作痛，不过好在她不是左撇子，平常做事什么也用不大到左手。

“阿姨，明天我们就结婚了，我想在长生树下许个愿可以吗？”

是一个很温柔的声音，沐菀忍不住走过去凑凑热闹，来的客人是一对新婚夫妻，像是连体婴儿一样挽着彼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当然可以。”倪雪看见沐菀后，微微一笑，冲她招了招手，说：“来的正好，菀菀，去拿一块红色的木牌过来。”

沐菀应了一声，走到放木牌的厨子前，取出了一块红木牌。

“许的愿望是关于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女人笑的甜美，她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丈夫，轻声说：“是送给在天堂的爷爷，嗯，我从小父母就不在了，是爷爷把我带大的，虽然他不在了，但我想告诉他，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幸福，我希望他在天堂，能够安心。”

“哦，这样！”倪雪笑着点点头，接过沐菀拿过来的牌子，转交给女人，说：“拿着它去长生树下拜一拜，长生树神知道后会通知给你爷爷的！”

“相信你的父母在天之灵绝对会很高兴的！”

“希望如此吧！”女人随着倪雪走到长生树下，看到树枝上高高悬挂着的木牌，她不由得把木牌放到胸口处，跪在垫子上，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而女人的丈夫虽然一言不发，却是陪同她一起进行了这个仪式，陪着自己的妻子磕下了三个响头。

女人口里念叨着：“长生树神啊，请满足我的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

“南溪，起来吧！”男人先站了起来，接着扶起女人，两个人一块把木牌递给了倪雪，倪雪刚想挂上去，却见男人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请帖，憨厚的笑着，说：“我是个孤儿，南溪的爸妈又已经走了，所以还是挺遗憾的，能不能把这个一同挂上去，爷爷的请帖？”

“难得你们有这一份心意了！”倪雪接过来，递给沐菀，吩咐道：“菀菀，拿根红绳把请帖绑到木牌上面，我们好给人家夫妇挂上。”

“好嘞！”沐菀干脆利落的应下来，从屋里拿出了一根红绳，和倪雪一块绑住，最后让夫妇二人寻了处喜欢的地方挂好。

“谢谢阿姨，谢谢小妹妹了！”南溪向倪雪和沐菀道了声谢谢，这才和丈夫离去。

“菀菀，回去歇会吧，这段时间好好养伤，毕竟离你大学开学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哦！”

沐菀抬脚刚要离开，就听到身后啪嗒一声，似乎是木牌落下的声音，倪雪已经走远了，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沐菀回过去后，看清楚掉下来的木牌后，明显一愣。

掉的巧也就算了，为什么掉的是南溪刚挂上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