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离开

织衣装作很是讶异地看着中年男子：“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我可和你不一样，我是人！我和你终究不是同一路人！”这番话却是诛心之语。

“织衣！你不要侮辱了你身上的皇者血脉，那卑微的人血无法掩盖你作为蛟族的骄傲！你是一个天赋异禀的蛟族，全族上下谁不承认？你知道为了这件事废了我多大心力？你最好不要拿这件事说话，我不可能一直容忍你这样忤逆我！”中年男子微怒。

织衣并未在说话，代之以沉默。许淞在这微妙气氛下，确实很难受的。不由出声道：“前辈！我看前辈还是暂且离去吧，有些事情却是需要时间去抚平的。”只能扮作一会和事老，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中年男子陡然将目光投射在许淞身上，一股威压特意集中对付着许淞，顿时许淞全身上下似负重千钧，不禁往下沉。

“前辈？”许淞艰难地喊道。

“恩？一个小小的修士还敢说话，还是作为囚徒。真是弄不清楚处境？生死不知？”刚要放开许淞，却又突然想到什么。

“囚徒？锁链？”眼睛蹭的冒着血光：“织衣，可是这人？是不是？”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织衣见状感觉不妙：“不是，那个人我已经杀了，这个是我路上抓的，因为他冒犯了我。”

中年男子感觉不是这么回事：“你在解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解释？为什么？蛟族的尊严就是让你任何时候不怕死，却会为了一个外族而向我妥协？你的不屑，你的愤怒哪里去了？”

织衣越听越是惊慌，许淞却是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来，这中年男子猜到了自己和那紫蛟的死有关系。可是，为什么织衣会为了自己撒谎？难道就为了和她父亲对着干？

“小子！可是你杀了我蛟儿？”中年男子双目血红，“是不是？不敢承认？”

许淞不想狡辩什么，反正没什么意义。当即答道：“是！前辈！”然后便低头不做声。虽然不屑狡辩，但是也没必要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喊大叫地让别人来杀自己。这是愚蠢而不是英勇。

“好！好胆！你既然承认，那你就死去吧！”然后就对织衣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为了一个外人说谎？你从来不屑于说谎的。是什么，是什么让你丢掉了底线？说！”怒吼着，中年男子却是极为愤怒，但是愤怒的理由确实很奇怪。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织衣终于爆发，“因为我娘是人，因为他是人，因为我是人！因为……”

“你不是！”并没有等织衣说完，中年男子全身颤抖着喊道，须发皆张。

织衣被惊人的气势慑住了。

中年男子静下来：“你可知道，他杀了你弟弟？”

“我不知道！我没有弟弟！”织衣否决着。却是终究没能再激起中年男子的情绪波动。

“你知道！好，既然你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不顾你弟弟的仇恨，那我就杀了他，这样你该死心了。”这句话说出来，许淞顿时觉得不好。

中年男子一掌拍向许淞，许淞无力抵挡的，正闭目集中全身力量来对抗这一掌。却是听得一声掌力交接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声清脆的冷哼声。

睁开眼，只见中年男子维持着手掌祭出的姿势，而织衣却是挡在自己身前，跪坐在地上，缓缓地倒下。

“织衣！你……”许淞失魂落魄地抱住织衣缓缓倒下的身体。

“你？你为什么？”织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领，淌在黄色的长裙上，鲜艳无比。像是编织了大红的花朵，凄美极了。织衣的父亲呆呆地问道。

“萧傲，如果我不想他死，你一定要杀他？”织衣冷冷的语气夹杂着虚弱，根本没有一丝的温度。

“你为什么？”萧傲直直地盯着织衣，眼眶终于有了一点晶莹的光泽。可是被强行抑制在眼中。

“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要离开这里，我要他带我离开，你要阻止吗？”织衣补充道，：“我说过，如果我要离开，或者可以离开，或者我死。你要阻止吗？”

萧傲怔了怔，最终没说什么，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留下两人，无辜的对视着。（在此刻我想不到用什么词去形容此刻的气氛，所以我滥用了这个词无辜，但绝不是真的无辜的意思，而是一种微妙特殊奇异的气氛。）

“你为什么？”许淞忍不住再次问道。

织衣莞尔一笑：“你是我见过的出了娘以外的第一个人，我舍不得你死呢，你说呢？嘿嘿……”忍不住再次喷了一口血。

许淞不觉痴了，但是很快醒悟，也是咧嘴一笑：“嘿嘿……本就不该舍得。”紧紧抱住了织衣。“可是如果你挡不住，死了怎么办？”不觉落泪。

“死了？那就死了，就可以去见娘了。你说可有轮回？”眼睛却是望着天空，双目无光。

许淞心酸。为什么，为什么跟着自己的女子都是这样受苦？为什么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

是深深的自责。

……

还剩最后一个黑白天，许淞抱着织衣走出了茅草屋，看着这山谷中的一切，不禁感慨。只不过是短短几日，却是又发生了这许多事情。而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值得自己为之付出一切的女子不该辜负。

“我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许淞承诺着。想当初，他也这样对着另一个女子承诺着，可是那个女子如今正静静地在箫中沉睡。这一个女子也是因为自己而受了伤。自己也给了一个承诺。许淞心中是深深的无力感。

织衣点头轻声回道：“好！”

最后一天的期限，当天上的日月星再次黯淡又变回光亮时，终于许淞和织衣两人站在山下，仰望着石阶的顶端。

“走吧！”许淞牵着织衣的手，一步一步向山上石殿走去。

殿内此时已然站着五人。正是玉霜，幽罗，红菱，无双，方浩五人。五人诧异地看着许淞牵着织衣的手走进殿内。而方浩更是惊得眼珠快要掉出来了。

更加令人惊讶的是织衣的气息，妖族皇者血脉的气息霸道无比，难以掩藏。

但是几人并未多问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站着。

这次出来见几人的还是那位青发俊朗青年。青发俊朗青年看着几人不住的点头，审视了一会儿说道：“很好，你们都是能够从试炼中活下来的，所以你们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

最后一句将要说出来时，青发俊朗青年突然看着织衣：“你可是萧家的那个半人血小娃娃？”带着些许慈祥的神色。

“正是！前辈知道晚辈？”织衣讶异问道。

青发青年稍微沉吟：“其实我不是知道你，只是我识得你的生母，那日她第一次进入这片空间的时候便是在我面前经过。你的样子，依稀与之相似。”

似是带着一些感叹，青年说道：“其实，你的母亲是一个很奇特的平凡女子，能够拥有很温婉的气质，虽是寻常人家，却是着实不寻常。否则你那天赋卓绝更甚于你的父亲怎会屈尊取其为妻。”

织衣如遭雷击，“天赋更甚于你”？“屈尊取其为妻”？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前辈是不是知道什么？前辈……”织衣连忙追问。

青发青年却是不做正面解答：“好了，这是你自家的事，我不该掺和。余下的总有一日你自己便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