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鲸鱼搁浅

看守所里，鲸鱼和阿冰隔着一道玻璃手握电话。

鲸鱼道：“我说让你走你偏不听，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成了杀死几十号人的嫌疑犯？你知道吗？我进来见你一面都不容易，要不是给了钱加上我在z市混了十几年的面子，我他妈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阿冰若有所思的道：“我去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其中就包括汪洋，由此可见，那些人的死是专门为我准备的。有人掌握了我的行踪，知道我要去找汪洋，所以在我去之前杀害了汪洋和他的手下们，然后报警，等我赶到时正好人证物证都齐全。警察在这时也刚好赶到，真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鲸鱼迷惑不解道：“有人？谁？”

阿冰冷笑了一声：“我要再去汪洋的别墅一趟，确认一个事情。”

鲸鱼道：“去汪洋的别墅？大哥你发什么痴哪！你现在是在监狱里，不是在旅馆里，清醒一点啊你！你现在就是好好待在里面，我在外面帮你想想办法。你要是在里面还瞎胡搞我可就真的帮不了你了。”

阿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我不会有事的。”

鲸鱼道：“不管？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国家特遣队了，我不管你谁管你。除非你还没有退出国家特遣队，对不对？你说被国家炒鱿鱼是骗我的对吧？”

阿冰笑道：“这你就别问了！”说完放下电话走了出去，留下鲸鱼一个人握着电话坐在那。

夜晚，警察局的看守所安静而戒备森严。高高的墙上都有铁丝防护网，高处还有探照灯，要想越狱简直难如登天。

关压嫌疑犯房屋的走廊里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这是上等皮鞋触碰在大理石瓷砖地面所引发的声音。只见阿冰穿着不知从哪个警察身上得来的衣服，昂首挺胸的向外走去。他光明正大的走在有岗亭的过道，理所当然的走出了警察厅。出了大门开着警车直接向汪洋所在的别墅去。

汪洋的别墅被密密麻麻的警戒条围着。阿冰走进屋子里，虽然里面的尸体都已被运出但还是能闻到血腥而腐臭的气味。他走到屋子中间，用脚奇怪的踩踩地板然后躺了下来。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奇妙的闪过一幕幕不完整的画面。那些一个个画面是汪洋以及他的手下被杀时的画面，画面中手段自然、熟练、例行公事般的杀人的人穿着特遣队的衣服。阿冰睁开眼，嘴角无可奈何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的道：“我就说这一切怎么这么熟悉这么亲切，看来我的到来让他平静已久的心按耐不住了。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接下来他一定会尽心尽意的置我于死地吧！哎！真不想跟一个像自己一样的人做对手呀！”他用手遮住眼睛幽怨的道：“啊！老师呀！你这回可真是难到我了。”

这时阿冰的手表传来一阵滴滴声。他抬起手望着手表上的两个红点鲜艳夺目的一闪一闪，接着嘀咕道：“刚说到你，你就来了。”他按下按钮，他老师的声音立马从里面传来：“1+1=几。”

阿冰对着手表白了一眼：“老师，这种不上档次的暗号我真的要回答吗？”

他老师冷冷道：“如果不回答，你就真的被解雇，我会另派人去执行任务，而你将会在另派的那个执行任务的人到达时身首异处。”

阿冰叹了口气：“哎！我的老师啊，算你狠！”顿了顿回答道：“1+1=2。”

老师道：“好，接下来说说你任务的进展。我可是接到了你以嫌疑人的身份被关进了看守所里，这种失误你不应该犯的！”

阿冰道：“老师，这次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败露了。我就说吗谁会相信国家特遣队会堂而皇之的被炒鱿鱼，这也就骗骗吃奶的小孩。”

老师道：“混蛋，不要把自己的过错推到我完美的计划上来。”

阿冰严肃的道：“老师，这次的任务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我在想什么要干什么好像都在那个人的预料之中。其实我本来没想一上来就找他，而是先报一下当年的杀母之仇。但是他却主动找上了我，这一下子把我搅混了，好像我们的位置调换了，是他来抓我而不是我抓他。我想问问老师，他在特遣队时到底是一个什么份量的存在。”

电话那边的老师安静的如死亡，过了一会才道：“相当于两个你的份量！”

阿冰惊讶道：“那你还单独派我来，还故弄玄虚的让我装成被国家炒了鱿鱼的状况，这小九九怎么可能满的过拥有两个我的份量的人。老师啊！你可把我给坑了呀！”

老师道：“你听我说嘛。那只是他在特遣队时的最好水平，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水平肯定会有所下降。其实他的实力倒是没啥担心的，重要的是他的关系。”

阿冰问道：“什么关系？”

老师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方便回答你。既然他已经发现了你，那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法如何在他杀死你之前干掉他。再给你点信息，你要对付的那个人叫X。那么，祝你好运，再见！”

阿冰赶忙叫道：“等一下，等一下！”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

第二天一大早，新闻报到外号三只手和黑桃A被发现惨死在各自的住宅。

警察局看守所里，作为嫌疑犯的阿冰正悠闲的躺在床上。

早饭后，阿冰看到了新闻消息。他第一个想到的凶手就是X，但他想不通X为什么要杀三只手和黑桃A。难道是为了帮我报杀母之仇，他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到一边。

上午十点，对阿冰的判决出来了，对他的最终判决是无罪释放。

阿冰走出看守所的那一刻，有些莫名其妙，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他认为那个人会让他的罪名成立下来然后枪毙掉，但他却无罪释放，并且自己的杀母仇人还被他给干掉了。阿冰笑着想到，难道是他仰慕我这个特遣队员，可是没道理呀，他也是曾经的特遣队员，他有什么可羡慕的呀！想到这里他抬头左右望了望道：“鲸鱼怎么还不来？这小子难道真不管我了。”

阿冰身上没有一分钱，只好走着回鲸鱼的住所。半路上阿冰遇见了前几天卖凉皮的那个老板，他挥起手潇洒的和老板打招呼。那老板却急忙的跑到他身边道：“你赶紧回鲸鱼那去看看吧，我见他们家门口围了一堆人，说是鲸鱼出事了。”阿冰听罢双眼惊讶的一睁，连忙快速向鲸鱼家冲去。

鲸鱼的住所外被他的一群小弟团团围住。跑到门口的阿冰望了望人群，二话不说向围墙冲去，只见他三步便登上了围墙轻松的到达了院子里。

大厅的桌子上正血淋淋的放着鲸鱼的头颅，桌子旁边跪着鲸鱼的老婆和两个孩子。阿冰默默的走到大厅里，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奋力的像是要杀猪似的从地上站起来，紧接着他一把像抓住怀孕的小母鸡似的抓住旁边的黄毛道：“谁干的？”

黄毛沮丧的摇摇头：“是大嫂先通知我们鲸哥出事的，我们一到这就是这样子。”说着他抽泣了两声又道：“对了，在鲸哥的旁边有一封信。”黄毛把那封信交给阿冰。

信的内容：今天晚上八点来建设路十四号仓库领鲸鱼的尸体，来晚的话就喂狗！

阿冰把信捏成一团便向门走去。这时黄毛跟了上来道：“冰哥，我们几十号弟兄跟你一起去，把那个杀害鲸哥的凶手碎尸万段。”

阿冰停下脚步回头冰冷的望着黄毛：“你们留在这里保护鲸鱼的女人和孩子，她们要是再出了事，我要你们的命。还有，收起你们那娘们似的哭哭啼啼的眼泪，鲸鱼最讨厌的就是他的弟兄哭。”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围在门口的人立马让开一条路。

走出鲸鱼家后，阿冰直接走进了一家超市，他拿了一把水果刀，临出超市时他想现在离晚上还早，就又拿了些面包和牛奶。出超市门口时，门口的售货员叫住了他：“喂，先生请在这里结下帐！”

阿冰霸气的走到年轻的售货员身边，突然一手揽过她的头亲在了她嘴上。阿冰带着胡渣子的嘴强势的摩擦着她芳香细嫩的唇，这个莫名其妙的吻足足有三十秒。阿冰放下手松开嘴对着她说：“我身上没有钱，就拿这个粗鲁的吻付账吧！再见，幸运的姑娘。”说完潇洒的像告别整个人生似的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超市。那个楚楚可怜的售货员呆了有五秒，惊醒过来后她大叫着冲出超市，然而当她冲到门口时却不见了阿冰的一点踪影。

阿冰来到离建设路不远的一个公园，他找到一棵大树用水果刀砍了些树枝，然后蹲在大树底下便开始削起了树枝。他边吹口哨便削树枝加上那土里土气的蹲在地上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活生生的穷苦木匠。不时还会有几个老大爷走过来看看，不过只是看两眼便走开了。不知何时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蹲到了阿冰面前，小孩盯阿冰看了好一会也没有走开。阿冰望了望小孩没有吭声，小孩见阿冰望他，他像找到了开口说话的机会似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阿冰笑道：“我在做杀人的武器。”

小孩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小树枝也能杀人，好酷啊！”

阿冰用一根削尖了的树枝对着小孩比划着：“杀人一点不酷，去去去，快离远点，小心我手上这玩意脱离我的控制伤了你这小屁孩。”

小孩盯着阿冰手上削尖的树枝一动不动的看着。

过了一会，阿冰见小孩不说话也不走开，就只是盯着他手中的削的锋利的一节节树枝，道：“你看什么？”

小孩有些胆怯的抬起手指指着阿冰手中的树枝道：“你能给我这个杀人的武器吗？你放心，我保证用完后会还给你。”

阿冰兴致勃勃的放下手中的东西盯着小孩道：“你要这东西干嘛？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父母哪？快回到他们的温暖怀抱里去好好的待着去，这都中午了该吃午饭了。”

小孩平淡无奇的道：“我父母死了，是被一个大官害死的。我向你借你手里的工具就是为了替我父母报仇。”

阿冰哈哈大笑了起来，接着他的哈哈大笑尴尬的停止在了他的嘴角，他看到小孩坚定的眼神里漂浮着当年和他一样的坚毅而又有一丝无奈的东西。阿冰换上一副和大人对话的表情问道：“杀害你父母的大官是谁？”

小孩不信任的望着阿冰：“你别问了，你们大人我是知道的，最害怕那些大官之类的人了，我的亲戚就是的。当我骂那个大官的时候他们吓的像快要尿裤子的老鼠般的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最后还把我给赶了出来，他们怕我连累他们，这我懂。”

阿冰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丝温馨的感情。他把手放到小孩头上：“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怕大官的人，相反我是专门惩罚大官的人。”

小孩继续不信任的望着阿冰：“你是骗人的吧？”

阿冰从兜里掏出面包和牛奶，分了一半递给小孩：“给，就凭我能把自己的午餐分你一半，就能说明我没有骗你。”

小孩看了看食物咽了口唾沫，又抬头看了看阿冰，发现阿冰正用真诚的眼神望着他他才接过面包和牛奶，并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阿冰望着他的吃相道：“说实话你多久没吃饭了。”

小孩边吃边说：“我每天都有吃饭，只不过全都没有吃饱和吃好过。”

阿冰饶有兴趣的问道：“你都在哪吃的饭？”

小孩毫不在意的道：“有时在餐馆倒泔水的地方，有时要是在垃圾堆里翻出能吃的东西的话就不去餐馆倒泔水的地方，因为餐馆的人厌烦我吃他们的泔水，他们说这泔水是给猪吃的，我要吃完了，他们的猪吃什么呀！”

阿冰冷冷一笑：“那些餐馆的人还真是连猪都不如的人啊！”

小孩无所谓的道：“他们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况且他们比那个混蛋大官和我的亲戚已经好太多了。”

阿冰听着小孩的话倍感亲切，就像小时候的自己。

吃完了面包喝完了牛奶，阿冰问小孩：“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那个大官？说不定我可以替你报仇。”

小孩摆出一副臭脸道：“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说不定’这类词了，没有一点用处。所以，我不会听任一个随随便便给我一顿还算不错的午餐的陌生人的一句‘说不定’，就心安理得的像亲手给自己父母报了仇似的活下去的，我一定要靠自己报仇。”

阿冰悠然笑道：“小子，就凭你这话，我应该钻到你肚子里把我的面包和牛奶拿出来。真不该让你吃饱了来忘恩负义的回击我。”

小孩当真的捂住嘴：“不行，你不能钻到我肚子里。刚刚你是自愿要给我吃的，不是我抢的，再说了吃进了肚子就消化了你要真进去拿，也只能拿到大便。”

阿冰被大便一词逗乐了：“哈哈哈哈，你小子别恶心我了。不过你还真能说，我都说不过你。”

小孩装出无辜的样子道：“我太久没和人说话了，所以才话这么多。再说了谁让大叔你人这么亲切，让我这么快乐，我一快乐就想要多说话。说话我可控制不了啊！”

小孩跟阿冰又待了一个下午。临走时小孩问他：“你拿着可以杀人的东西要去哪里？”

阿冰哈哈一笑轻而易举的回答道：“当然是去杀人。”

小孩有些生气的道：“喂，哪有去杀人还这么高兴的！你以为你是阎王爷吗？”

阿冰放下脸上的笑严肃的说道：“没有人会因为杀人而快乐，我脸上会浮现笑只不过是幼稚的表现，是为了掩饰我对杀人这件事无比的厌恶。”

小孩咬着指头像是在思索阿冰的话的意思。

阿冰对着天真的思索的男孩道：“小孩，如果明天我活着的话，我就还会来这里，你要是来找我我就可以教你替自己父母报仇的方法。”说完不等小孩回答就向十四号仓库走去。

小孩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阿冰的背影，然后抬起脚步偷偷跟了上去。

半路上阿冰拐进了一家超市，从里面出来后他手上多了一包烟。他点上一根烟没走几步猛的一回头，发现了正准备躲避的小孩，他道：“你跟着我干嘛？我可是要去杀人，不是去演话剧，不需要观众。”

小孩指着阿冰手里的烟叫道：“我都看到了，你是小偷了，那包烟是你偷来的。我看的一清二楚。”

阿冰做作的拍了拍头：“哎呀！被你给发现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袋面包扔给了小孩道：“接着，这就作为你看到我偷东西的堵口费吧。”

小孩荒乱的接住面包：“这面包也是你从超市里偷来的吗？”

阿冰笑道：“哈哈，这个你没有看到吧，小样想监视我，你还太嫩。”说着转身离开：“别再跟过来，不然我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

小孩这次没有跟着阿冰，而是跑到了刚刚阿冰进去过的超市。他跑到柜台前对着售货员道：“阿姨，这袋面包是我刚刚不小心拿的，没有付款，现在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