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悦下意识一缩,顶着他灼灼的眼神,眼珠子轱辘乱转。
“我倒是想悬壶济世,不是你们村非逼着我去装神弄鬼?但凡村里多两户肯听人话的,我都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前儿个张大娘发高烧,非说被鬼迷了眼,要喝黑狗血,我能有……”
“你的医术是同谁学的?”
江清言凉凉地开口,掐打断了安思悦的口若悬河,她张着嘴,脑袋里飞速搜寻着合理的借口。
瞧着她眼珠子乱转的样子,江清言淡淡一笑,“事实如何与我无碍,你只记得,若是治不好我的病——”
他伸着一只白皙莹润的手,唯独虎口有层薄薄的茧子,往安思悦脖颈隔空一划。
“你且试试。”
安思悦脖颈一凉,一溜烟蹿开,把煮好的药倒了出来,端到江清言面前,狗腿地道,“药好了,夫子趁热喝!”
江清言接过药碗,垂眸喝药,长长的睫毛微微扇着犹如精灵一般。
外头弯月刚上,一点月光投影在窗棂,泛出点点涟漪。
夜半,万籁俱寂,一声抠门响起,江清言起身来到院子。
“王爷,京城那边传话,皇帝病重,众皇子野心勃勃明争暗斗,朝堂震荡,正是实行计划的机会,我等蛰伏数年,誓死捍卫王爷。”
“嗯,按原计划进行。你着人查查里面那女人。”
“是。”
清早起床的时候,江清言早已不在,灶头上除了用完早餐之后留下的碗,半点吃的也没剩下,安思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预备往外找找吃饭的地方。
“小贱人,出来开门!”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嚷的呼喊。
安思悦拧着眉,随手揣了几根昨儿个翻腾得到的银针,往门口走去。
她一开门,尚未瞧清面前人的样貌,胸口便被人狠狠一搡,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两步。
“下作蹄子,翅膀长硬了不是?攀了夫子这一门好来路,便不把我们安家当人看了?”张盼弟一手叉腰,张嘴便骂。
她睁着三角眼,在屋里环视一圈,又去搡身侧的安庆,“瞧瞧你这好侄女,多能耐啊!害死了人,不光不用沉塘献河神,还能住着大院子,也不晓得使了什么阴邪怪术!”
安思悦听得冷笑,凉凉地盯着两人,“当时我出事,你不是作主让我跟安家断绝关系了吗?”
“胡闹!”
安庆瞪着安思悦,似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语,“当时你摊上命案,坏了安家的名声,若是不跟你断绝关系,还不知要有多少祸患?”
“如今你既是免了灾祸,安家也愿看在往日情分,继续容留你。”
这天大的施舍口气,听得安思悦心里发笑,她干脆拖了张椅子坐着,瞧着面前两人的表演,“然后呢,今天来这想干什么?”
安庆瞧了一眼张盼弟,目光有些犹豫,张盼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径自往正厅当门的椅子上一坐,挂着架势开口,“我听前头说,夫子拿着一块上千两的翡翠把你买了下来?”
她轻咳了两声,“你晓得,你堂弟爱玩,与读书一道不甚精通,若是能寻得一位良师,想来日后必是前途无量的,你既与夫子有些交情,合该为你弟弟疏通疏通。”
安思悦心下了然,她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这事同我说作甚,你直接去书院报个名,不就万事了结了?”
“怎能去书院读书?”安庆登时急了,“书院那几十来个学生,如何能关照到小雨,小雨自小聪慧过人,非得多番照顾,方能日后登科,不辜负了这个好苗子!”
安思悦一个白眼翻到了天上,她这堂弟,在原身的记忆里清楚不过,滑头有余,聪明不足,以他那点本事,考个秀才都浪费时间,还登科,怎么不去登月呢?
“依我说,让夫子收了小雨做关门弟子最好,悉心指导,日后咱们小雨中了状元,他面上也有光啊!”张盼弟说得喜气洋洋。
安思悦实在听不下去,无语地瞧着面前两人,“不行,不能,你们死心吧!我与夫子相识不久,自无如此狮子大开口的道理。”
“啪!”
张盼弟猛地一拍桌子,恶狠狠地盯着安思悦。
“洛云村谁不晓得夫子为了救你,家传上千两的玉佩说送人便送,你在这拿乔什么,又不拘要你做何大事,不过说一嘴的功夫,你同谁甩脸子呢?”
张盼弟满眼讥讽,“大师说得没错,你就是天煞孤星,生下来便克你爹娘,要不是我良心好留你一面,早被野狗吃了!”
安庆也寒了脸,“做人当知恩图报!你连最起码的良心都没有了,想来张家老太要溺死你,也不冤枉!”
这话便像是一道冒着火星子的引线,直直地烧到安思悦心头。
“当年不是为了我爹娘的财产,你们这俩水蛭附体,蚂蟥成精的东西会愿意收留我?”
安思悦气得声音都在发抖,“良心?你俩狼心狗肺的,也配跟我提?我从小在你们安家当年做马,使唤得如同牲口一般,动辄打骂,我何曾抱怨过一句?我为何会去坑蒙拐骗?难道不是你们从小不让我读书?二八未至,便赶我出门赚钱养家。我被逼到今日田地,你俩还敢在我面前扯仁义道德,亲情恩义,我瞧你俩是被牛粪蒙了心!”
张盼弟被骂得没脸,瞪着牛眼,宛如弹簧一般,猛地从椅子上射了到安思悦身侧。
“啪!”
未等安思悦反应过来,她扬手便是重重一巴掌。
“小贱人,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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