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玉婷的两面

我回到局里面，看着拍摄回来的照片。

那张披着头纱，双手合十，低着眉目的照片，总觉得有一点眼熟。

正当看得入神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回过头一看，是崔勇咧着嘴正对着我笑。

“小姑娘喜欢美美的照片，应该没什么问题。”

“物证科进展的不顺利？”

咧着的嘴角，一下就耷拉了下来，崔勇点头，“非常不顺利。”

我皱眉看着他，“年轻姑娘最多就是浏览一下境外网站，看看帅哥，不至于连黑客技术也会？”

“所有软件的聊天记录都已经被删除，浏览器的历史记录也已经被抹除干净，差不多就跟新装了个系统一样。有几个文件里面是有点记录，但看不懂……”

“怎么个看不懂法？”

崔勇展示了几张照片，我接过来扫了几眼，里面都是聊天记录。

时间、名字，内容，什么都有，可是……

【天，是一座白色的房子，放在黑色的画布上。】

【星尘无处不在。】

【希望他回来带领你。】

【你不必为这童子和你的使女忧愁、凡撒拉对你说的话、你都该听从．】

如果不知道苏玉婷的下场，或许会觉得，这只是青春期的某种呓语。

现在，苏玉婷已经死了，并且还死状凄惨。

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在这些文字间流淌。

而且……

每一段文字的下方，还都有一串字符。

数字，字母，甚至于是表情包，似乎在传递某种信息。

“后面这个，不请个网络高手来破译一下？”

我把手机递回给崔勇，“看着像是年轻人自己弄出来的加密办法。”

“我们局里面，除了我、你，陈婉，还有多少年轻人？加密的信息，也就只有自己想办法。”

话说完，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不用拿起来看都知道，崔勇刚刚把证据照片就都发给了我。

“你付我加班费？”

“没问题，全市三位数的自助，你选。”

“监控呢？”

“正在查，涉及到几个私人摄像头，很麻烦。”

“哦。”

我认真的看着手机的照片，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我，眼皮都没抬，“法医是不出外勤的。”

没错，何况要去的地方，还是高三学生集中的地方。

“那是他们不知道你的厉害，走，一起去学校。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想你去学校？”

“这些东西，打个电话，传个文件就能交代的事情，你还亲自送过来，非奸即盗。去学校是另外的价钱。”

“成，没问题。”

我只能无奈的被拖着，去到了死者的学校。

在崔勇的车上，我一个劲的都在想着那一连串的符号，却一无所获。

廉价的香水味闷得人发晕，等下车之后，一股冷风吹过来，那股恶心干呕的感觉才压了下去。

苏玉婷所在的高中，是城里有名的私立高中。

教学楼外观很新，而且并不是常见的五层楼，而是七层，看着就是气派。

学校门口的几个镀金的大字，龙飞凤舞的提醒着，这个学校非常有钱。

我顿时觉得头有点晕，“崔勇，要不然你……”

话还没出口，崔勇就拖着我往里面走。

果然是老搭档，他就知道我烦这些有钱的小屁孩。

崔勇在说明了来历之后，副校长立刻安排了苏玉婷所在的班级的班主任过来，并且找了一个会议室，让跟苏玉婷关系比较密切的几个同学就过来。

班主任的神色也还可以，不时的安抚着几个同学。

“你们都放轻松一点，他们就只是来问问苏玉婷平时的表现，好以后评奖的。”

我这个时候，是真的佩服这个班主任，见惯了风浪的。

“没错，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想知道，苏玉婷在学校的时候跟什么人起过什么冲突，或者你们私下里有没有什么小秘密。”

几个一米七八的孩子，互相看了几眼，眼神里都是不信任。

虽然班主任这样说，而且崔勇也做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是并不能唬住这些早熟的学生。

我朝班主任说：“徐老师，能不能请您出去一下。”

班主任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但仅仅是错愕了一瞬，立刻就走了出去，并且细心的带上门。

学校的学生出了意外，校方比任何人都想要抓住凶手，哪怕是让学生跟警察单独待在一起，不然来年的招生可怎么办。

等徐老师走了之后，我的肩膀放了下来，舒展着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尽量给他们打个样板。

“苏玉婷死了，你们都知道的。”

几个学生低下头，不敢看我跟崔勇。

崔勇连忙使眼色，我却是视而不见，“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几个片段大家都能刷得到，与其老师撒谎，不如我们坦诚一点，你们也好早点回家。”

“要是我们什么都不说，那是不是就不放我们回去？”

“不会，我们是警察。”

不知道是警察两个字触动了对方，还是我的异于常人的坦诚，其中一个男孩子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着我们，“其实苏玉婷平时神叨叨的，我们跟她也没什么往来。”

“神叨叨的？”

“嗯，她手机还有书包里面，老是有些神啊，鬼啊，宗教什么的书，看着可瘆人了。”另外一个女生也说，“所以，虽然看着我们来往是密切点，但是谁真敢跟她做朋友。”

“对对，其实一点都不熟的。”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就开始说了起来，我慢慢的就听了出来。

虽然在父母的眼里，苏玉婷是个乖姑娘，按时回家，跟朋友相处融洽。

可是在同学们，哪怕是相熟的朋友的眼里，苏玉婷却是一个浑身冒着冷气的存在。

而这种存在，他们是压根不敢靠近的。

“……最吓人的就是有一次上体育课，她说她身体不舒服，老师让她休息，我中途回来拿点东西，发现她不在教室，结果就发现她桌子上摆了一个娃娃，上面就贴了个小纸条，然后娃娃浑身上下就是针。搞得跟宫斗剧一样，我当时好奇，还拍了下来。”

男孩拿出了手机，展示了那一张图片。

果然像他说的一样，娃娃上下都是银针，中间是贴着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小纸条。

我心里换算了一下，这个八字的主人，是跟他们同年级的孩子。

“苏玉婷有表现出，特别喜欢某个男孩或者……女孩吗？”

闹腾的孩子们一下就安静下来，互相看着对方，眼神里都是迷茫。

半晌之后，最开始说话的女孩忽然说：“有，她喜欢我们学校的篮球队的队长。”